要把胆汁都呕出来的药苦味,握着茶壶提手的手暗暗使劲。 “良药苦口,喝了药又喝水,岂不是冲淡了药效。” 陶昭南的力量不及他,尝试无果,才收回了手。 见她放弃了茶壶,他提起茶壶的把手,倒了杯水,拿起来,在她眼前自己饮了。 “对了,你的药中我让大夫多加了些黄连的药量,都说黄连能泄热降火,是极好的药呢。” 苦味在嘴里无法散去,陶昭南听了他的话,更是火气上冒。 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气,陶昭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被瞪的骆禅檀反而笑了。 “一会儿,大夫会再来给你把脉。若是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启程了。” 他将手里的茶杯放在靠近陶昭南的手边的位置,笑嘻嘻地看着她。 尊严这东西,对陶昭南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只有对有钱人尊严才有价值,贫穷的人根本不配提尊严,尊严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 她拿起骆禅檀用过的茶杯,猛地往喉咙里灌水,才将那弥久不散的苦黄连味冲淡了一些。 骆禅檀乐见她这模样,最令他愉快的是,她没有那些奇怪的羞耻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拿起他用过的杯子,喝他饮过的水。 是啊,若是连命都保不住,羞耻心又有何用处。 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骆禅檀转瞬冷了脸,起身出门。 陶昭南自然是不会问他去哪的,她巴不得他干脆别再回来。 待男人离开,陶昭南忽地感觉自己身上散发出了些缠绵病榻之人身上会有的酸味。 是了,她躺在床上的这两三日,身上冒了许多汗,又没清洗,这可不是馊了的味道么。 她拉开屋子的门,门外站着那个给她端药的小丫头,见房门打开,立刻就从门角起身。 “姑娘,你有什么吩咐么。” 真行啊,人走了还要留人监视她。 她不会刻意去为难一个无辜的人,淡淡道:“我想要沐浴。” “我这就去给姑娘打水。” 那小丫头跑前跑后好几趟,才将屋里诺大的木桶装满了水,额间汗涔涔的。 “姑娘,水打好了。” 她要来服侍陶昭南更衣沐浴,被陶昭南拒绝了。 她又不是真的这个时代的贵女小姐,哪里需要别人伺候。 小丫头看起来有些失望:“那姑娘有其他的吩咐再唤我罢。” 说完,她就乖乖地退出了屋内,留陶昭南一个人。 身子被温柔的水包裹,肌肉被放松的同时,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也跟着松懈下来。 沐浴之后,陶昭南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个人坐在屋内的窗边,感受徐徐的微风吹拂过脸颊,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姑娘,许大夫来给您把脉了。” 说实话,陶昭南不解,那男人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怎么这些人还毕恭毕敬地对待她。 她轻嗯了一声,挪步到桌边坐下,看着苍颜白发的大夫给她搭脉。 “姑娘,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离了。只是,你愁思不解,只怕长久以后会伤及根本啊。” 陶昭南擅长观察人,她直觉这位大夫并非那男人的人。 她想试试。 因为担心隔墙有耳,她往茶杯里倒了水,用手指沾了水在暗色的木桌上写字。 蒙汗药。 看清桌上的三个字,大夫稍稍怔愣了一瞬,惊异的眼神看向她。 片刻,他点点头。 陶昭南并不知道那男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从那大夫手里拿了两包蒙汗药,据那大夫所言,这蒙汗药便是魁梧的屠夫喝了,也要昏迷上一个时辰。 但愿他说的,不是框她的。 至于为何拿了两包,一包被她下进了桌上的茶壶,赌他回来的时候会喝茶壶里的水。 另一份则是以防万一,若是他未曾饮用茶壶中的水,她就再寻其他的机会。 那个男人太过危险,她是定要离开此人身边的。 心里头揣着事,陶昭南睡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 忽然,她听到开门的声响,立刻一动不动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他拿了茶杯,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