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集将慕容思廉和慕容思贤调回张掖听用,慕容三藏百感交集:他的孙儿要是平平无奇的庸才,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可兄弟二人明明才华横溢、明明有功于江山社稷,却因为人言可畏的缘故,遭到他“恶意”打压;如果说他说不心疼、说不愧疚、说不压抑,那都是骗人的。
一经杨集这么安排,慕容三藏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他定下心神,向杨集询问道:“大王,我等准备明日就去述职,其他人比较简单,各自去寻对应的部司即可。我与张通判比较麻烦,究竟去尚书省主官邸呢?还是对应的部司?”
这个比较麻烦的问题,中枢还没有专门接管州级几大巨头的部门;尤其是通判,此职既管政、又管律法和纠察官员,说它属于哪个部门都行,说它不是哪个部门也没错。杨集想了想,说道:“你去尚书省找左仆射,张通判去御史台好了。”
“喏!”慕容三藏、张定和应了下来。
“大王,我们也听说陈氏的事了。”慕容三藏目光看向杨集,有些苦恼的问道:“我即将接下尚书左丞之职,对这些一点不了解,却又避不开此案,不知你是怎么考虑的?我又应该怎么做?”
“陈氏以及涉案主犯比较简单,只需依谋反罪办事就是了。关键是此案将会有许多南方世家、许多官员遭殃。”杨集见四周没有闲杂人在,于是加以解释,以便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北方各大派系早就对富庶的南方垂涎三尺,有这大好机会,他们肯定默契的对付南方士族、拿下南方系官员。”
“南方士族看似比较弱小,但是他们割据南方数百年,底蕴并不差,面对北方派系压制之时,他们会自然而然的团结起来。而北方派系多,每个派系都是桀骜不驯,各有自己的想法,他们虽然有默契,却不可能全心全力配合,再加上圣人不会让南方士族覆灭,所以他们再怎么攻击,也拿不了多少职位,分下来,那就更少了。一旦南方士族软了下来、圣人出面制止,北方各大派系为了不多的职位,一定相互拆台、相互斗将起来。”
“而出身于各大派系的官员嘛,绝大多数都不干净,像慕容公这么干净的,根本没有几个。所以只要逮住一个,就能拉出一帮,而拉出的官员越多,空出的职位就越多、各大派系分到的也越多。”
杨集酒意上涌、雅兴浓,又见众人面面相觑,开始得意洋洋的胡说八道起来:“你们还别不信,造字的贤人就是因为官员上吃朝廷、下吃百姓,所以才把‘官’这个字设计成两个口、两张嘴;上面之的‘宀’,则是代表官员上头有一个人、或一个势力把他保护得死死的,让他、使他放心大胆去上吃朝廷、下吃百姓。若不然,哪有‘官’这个字?就拿我来说,我虽然没有吃朝廷和百姓,但我就是因为上头有一个人当坚不可摧的铠甲,才敢这么嚣张。”
“‘吏’字也差不多;吏在地方上是说一不二、一言堂的大人物,他只听上官说的话,谁敢不听反对上官的话,那些污吏恶吏就把他给‘X’了。另外还有‘史’字,代表的是历史由胜利者说、写,谁敢不按照胜者说、写,杀了。所以我特别佩服造字的贤人……”
众人明明知道杨集胡说八道、胡乱拆字,然而无从反驳,只因……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不信!因为我上头也是有人当坚不可摧的铠甲,所以有胆子卡死丝绸之路十多年。然而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张和定有些受不了杨集的跳脱和坦率,他顺势说了一番以后,把话题重新扶正:“关键是我们这帮上头有人的人,该怎么做?要不要争一争?”
“不争,也不能争了。”杨集被张定和打断拆字游戏,也不生气,他神情严肃的说道:“圣人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他们狗咬狗,我们不能去争!”
“是啊!”杜如晦呼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们占了整个凉州,以及交州和幽州、冀州的一部分,甚至安东都护府也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巩固现有成果、夯实根基。一味盲目求大,纯粹是自取灭亡。”
张定和以下,诸人纷纷颔首赞同——都这么强悍了,若是再争,圣人怎么想?
下了“不争”、“不能争”的定断,又见卫王系几大主力都赞成,杨集不再说争不争的问题,而是说道:“南方百姓与北方百姓其实没有什么分别,衣食无忧之后,所求所要无非老有所养、幼有所学。然而南方士族为了确实他们高高在上的生活,不断的将北方人妖魔化,宣扬仇恨思想;而百姓们接触外界的方式不多、思维比较单纯,便在人云亦云之下,相信了,于是又衍生出各种说法。”
“正是有了民心基础、百姓拥护,所以南方士族在南方各郡县,仍旧是土皇帝,朝廷任命之官到了南方,也不得不听他们的,否则,南方士族能够叫他们死在所谓的獠人之手。”
“以圣人之意,借这次谋反案,对据地而自立的南方士族进行清洗、掌控。不过扫平施政的最大障碍,但并不意味要将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南方士子拒之门外。所以适可而止的目的,是打破阻碍施政势力组成的顽固壁垒,释放出那些想走出来、却不能出不敢出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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