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望着面沉似水的老娘,杨玄感胆战心惊的叫了一声,企图解释道:“我们……”
“够了!”杨郑氏死死的攥着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冷冷的说道:“你们定是做了骇人听闻之事。现在给我说说,你们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接着,她又补充道:“我还没有老糊涂,你们休想找诸多借口诓骗我。”
杨玄感看了看杨约,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意思,无奈,只好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听着杨玄感表述,杨郑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们做得很对、做得很好。”
“嗯?”杨约、杨慎、杨玄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杨郑氏。
杨郑氏说道:“灵棚就不用拆了,正好给我用。”
“阿娘,何至于此啊?”
“有你们这种败家子,我迟早人头不保,与其日后人头落地,倒不如今天就去陪处道。”杨郑氏没有再说话了,而是目无焦距、直愣愣的望着大门出神。
杨素生前说他之所以毫不保留的传授杨集兵法:一是欣赏杨集、希望大隋军方后继有人。二是杨集一个重情的人,有了这层关系后,只要杨家日后没有犯下造反大罪,皆可恳求杨集帮衬一二,再加上他本人的功绩,圣人定然网开一面。
她担心杨集心有芥蒂,导致杨素生前布局落空,于是向杨集道歉,只要杨集接受了道歉,那么杨集还欠杨家。另外,她想借机询问是否有补救的地方,可是杨集拒不授受,而是和高颎落荒而逃般的跑掉了,这么一来,如果杨集耍赖的扯平,就不欠他们家了。
若仅仅只是牵强的扯平,只能说杨素又看错了人,但是对杨家影响不大。她担心的是杨广已经透露出了对付杨家的意思,所以杨集下意识的就有所提防、有所疏远。
大家见她没有说话,也不敢打扰。
良久,杨郑氏吐了一口浊气,看了看面前三个男人,苦涩的摇头道:“如果你们仅仅只是装疯卖惨、以进为退,圣人说不得顺你们意,许个有名无实的尚书令,全他善待功臣后裔仁义名,如此相互成就,定当皆大欢喜。可你们煽动民意、将处道丧事拔高到超越先帝的地步,那便等于图谋造反了。这也难怪圣人气愤、卫王如避蛇蝎了。”
“阿娘/阿嫂……”三人哀嚎一声,面如死灰。
“事已发生,多说无益!”杨郑氏收拾心绪,惨然道:“既然圣人让圣人转话、说不计较了,那此事就过去了。不过正如卫王所说:居心叵测之辈如果拿你们诸多蠢事做文章、将事情闹大,那么我们便是坐在府中,那也是反贼。”
“杨约,你现在立刻去找文思叔父,尽快处理好民沸;玄感,你找个由头撤下灵棚……杨慎,我们扰民太久,你立刻给坊中每户人家、每名县官县役奉上一份厚礼,以表歉意。”
“做好这些,再以悼念处道的名义关闭府门;除了有职事官的文思叔父、杨约之外,余者全部给我沉寂下来、过段与世无争的日子,等到事情彻底淡化了,再出去也不迟。这也是我们对圣人的一个交待。”杨郑氏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苍凉,但凡他们与自己商量商量,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他们并没有。
“喏!”对于杨郑氏的安排,三个六神无主的大男人尽管再不甘,却也知道他们触及了皇帝的逆鳞,使全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关闭府门”、“降低存在感”的决定,虽然会导致他们失去的东西无法想象、处境也十分被动,但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阿娘、叔父、兄长!”这时,杨玄纵大步入内,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英姿飒爽、神情忸怩的青衫少女。
看到这名少女,厅内四人尽皆一愣,不约而同的说道:“红拂?”
“红拂拜见老夫人、二耶、三耶、少君!”这名少女正是张出尘。
她在杨家长大,在杨家学到一身本事,但由于身为名将张肃忠的遗孤,她在杨家的时间内,以身为歌姬、奴仆为耻,对“红拂”这个“艺名”十分排斥,对杨家人十分敌视。
可是杨素把她送给杨集、并过上美好的生活以后,她又觉得庆幸,庆幸自己有这段不太愉快的生活——要不是因为杨素收留,她们母女早就死了;要不是杨素家的的‘教官’往死里折腾、训练,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更不能成为杨集不可或缺的人。
心态的转变,也让当初那份敌视、仇视,化作感激、感恩。
此刻再一次面对“故主”们,便落落大方的以红拂自称。
张出尘是最出色的杀手、保镖、舞姬,杨郑氏、杨约、杨慎、杨玄感对她印象深刻,哪怕分开多年,可他们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杨郑氏奇道:“你怎么来了?”
“回老夫人,是卫、是公子让我来的。”张出尘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续道:“公子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