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受了伤,但右手还能握上称手的东西对付对付。他们都是普通农户,不像郑魁那伙人都是练家子。
他盯着眼前为首的人,看样子似乎是个说话管用的,“叨扰了,我们只是路过,即刻就走。”
正说着,一个瘦瘦的村民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冲这边喊道:“官兵……官兵来搜村了!”
族长神色一敛,当即决断道:“把他们两个交给官差!”
玄烨察觉到在自己背后的挽月,握着他胳膊的手力度上握得紧了紧,微微回首对挽月安慰道:“别怕,跟官兵走未必是坏事。如能见到他们的上峰,说不定便可以找到京城来寻我们的人。”
挽月却蹙眉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你想得太好,恐怕没那么简单。”
“为何?”
挽月欲言又止,只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一群官差骂骂咧咧从村口进来。瞧见族长和村长,面上仍十分倨傲,“镇上闹瘟疫,你们村子有没有发热、起痘、病倒了的人?”
族长忙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有两个生人,不是我们村的,是过路人借宿在这里。”
为首的官差一愣,旋即凶神恶煞地冲身后人一招手,“把这一男一女给我带走!你们这几个人都跟他们说过话,也带走!”
族长懵住,“唉,不不是……官爷,我们就是刚刚到穆坤家门口瞧见这两个人而已。”
“少废话!镇上凡是得了此疫病者,旁人沾染很快就会被过上病气。不能再留你们祸害村子上其他人。都带走!”
刚刚还正义凛然要将挽月一人交给官差的村民,一下惶恐软弱起来。
“官爷饶命啊!”
“官爷我家中还有七十多的老母,我不能走啊!”
“这是要去哪里?”
“全部都去城东的庙
。”
挽月一下子明白过来,顿觉脊背发凉,“他们是要把我们和那些城中得了瘟疫的人都关到一起!”
走在她身旁的村民听到了这话,看着越来越不对的情形,也醒悟了过来,“这是要带我们去见阎王爷!我不能去!我不想死!”
原本一个接一个顺从走着的村民,因其中有一个人躁动,喊出那样的话来,其余人也纷纷跟着嚷嚷起来。“我们没病,我们不去!”
押人的官差察觉到身后的混乱,这样的场面他们也见多了,直接拔出了手中的官刀,威胁道:“你们这群刁民,再有不听者,老子直接把他就地正法!”
“你这是滥杀无辜!”
拔刀的官差一怔,发现出言训斥自己的正是那两个穿戴不同其他村民的生面孔之一,“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爷这么说话!爷可是旗人!你们这些低贱的草民……”
“你们才是旗人的走狗!外头都说,平西王迟早要打到京师来!”
“沙俄毛子欺负我们北边的百姓,你们这些官差就知道对付我们这些农户!”
愤怒与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原本跟在身后顺从软弱的村民纷纷反抗起来,从路边地上随手抄起石头木棍就朝官差的头上砸去。刚刚拔刀的官差面对如此混乱局面,反倒举着刀不敢砍下去。
“我们也是旗人。”玄烨冷冷同对面的官差道。
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平日里和羔羊一样任由欺凌的村民,现在像疯狗野狼一样嘶吼,像要将他们活吃了一般。现在听到这样的话,他也不再敢掉以轻心,“你们哪个旗的?”
挽月却悄悄按了一下玄烨的胳膊,暗示他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反而自己对那官差道:“镶黄旗,瓜尔佳氏。”
那官差一愣,镶黄旗是上三旗,瓜尔佳氏更是大姓。
“怎么?旗人就可以高人一等?其余就任你们欺负么?朝廷这些年一直号令的满蒙汉一家,都被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玄烨的眼底隐现怒意。
对面的官差却恼羞成怒,“你说你是镶黄旗就是镶黄旗?那老子还是正黄旗呢!把这些刁民通通一个不剩给我抓过去,敢违令者严惩不贷!报了因瘟疫死,又没有人知道!”这一声令下,所有的官差都拔刀对着□□的村民。
有几个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老实了下来,恐惧的神色在面上蔓延。
官差见这话有效,流露得意喜色,反倒变本加厉吼道:“快走快走!”
挽月按捺下玄烨的怒气,小声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赤手空拳,打不过他们拿刀的。最主要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瘟疫肆虐,便是丧失性命,也无人知晓。”
玄烨眸中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皇帝不像皇帝。官府的刀竟然不是用来保护百姓,而是对着百姓。这些年,朕是怎么做的?”
“太阳的光不可能照到九州每个角落,总有背阴的地方。况且官府的刀本就是双刃,既可以用来保护人,也是为了震慑人。只不过用
错了对象。”
到了城东庙,里面一片混乱狼藉,已有官兵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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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环顾四周,处处哀嚎,不禁有一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