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他不考虑这些,你难道就不会提醒吗?”
皇甫静钰略带不满,看着苦笑不止的柳城风,“本身国教院在上都就颇受争议,对外招生考更被很多人暗中关注,终考,居然考起策论的,你……”
“三公主,你觉得我就算是提醒,楚兄会听吗?”
柳城风轻叹一声,打断了皇甫静钰,“何况这场终考策论,楚兄是提议,是否要以这种形式进行,需国教院众大儒名士投票明确。”
“那是提议吗?”
皇甫静钰冷哼道:“那摆明就是告诉诸大儒名士,想让国教院引起注意,能够遴选一批真正的璞玉,这就是最佳的方式。”
“呵呵~”
柳城风笑着摇起头来,的确,此前楚凌在提及此事时,他是在场的,别的不论,单说楚凌的说服力,他要是敢称第二的话,那就没人敢论第一了。
“咳咳~”
觉察到皇甫静钰怒瞪自己,柳城风轻咳两声,“三公主,可是国教院的终考,令陛下有不悦了?”
“要是有就好了。”
皇甫静钰皱眉道:“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但上都却乱起来了,特别是朝中有司,那动静就更大了。”
说到这里,皇甫静钰看向聚贤堂方向,就见一名名学子伏案忙碌着,这场终考开始后,此间就异常安静。
而在这些学子之间,则站着一人。
“小友,你这磨人心性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
在聚贤堂内,蒋仲子瞧见持棍的李乾来回走动,笑着对楚凌说道:“让李坤去跟李乾说,国教院诸旁听生,唯独他一人不能参加终考,这对内心骄傲的李乾来讲,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这便是因材施教。”
楚凌撩了撩袍袖道:“李乾很聪明,也很有主见,唯独就是性情,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住,那谈何能成事呢?
这世间是有种种的不公,是没有绝对的公平,不过在国教院这边,楚某就是要营造一种公平的氛围。
在国教院外,你是贵胄也好,你是士族也罢,想怎样彰显特殊都行,但进了国教院,想在这里进修,学真本事,那就把这些全都遗忘掉。
国教院是论本事的地方,不是讲资历,论出身的地方,楚某就是要叫所有人知道,你想搞特殊可以,前提是你有真本事。”
其实对楚凌而言,他对李乾并无恶感,甚至还有些欣赏李乾,骄傲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侠义之心。
既然李乾进了国教院,那楚凌就要起到引导作用,楚凌这样做,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想将国教院的风气树立起来。
“这次对外招生考,老夫算是开了眼了。”
蒋仲子听闻此言,神情略带感慨道:“看似毫无章法的背后,实则却暗藏很多奥妙,而这场僭越规矩的终考,则代表我国教院的态度。”
“规矩,既然有一小撮人不遵守,那就打破重塑。”
楚凌却道:“这世间若是有人一边制定规则,却一边破坏规则,那这规则就是虚设,即便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相对的公平至少要维系好吧。”
楚凌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过这恰恰是他想做的,在这场终考开始之际,一篇围绕民与水的策论,便经苏十三之手呈递进宫了。
“民,不该被狭义的定性。”
而就在楚凌与蒋仲子交谈之际,在这聚贤堂内齐聚的诸大儒名士,涉及民与水的探讨还没有结束。
“过去我等都带着一种偏见。”
齐栾川紧皱眉头,看向眼前众人道:“认为民是一个狭小的界限,不是谁都能配得上这一定义的,君轻民重,君重民轻,此前围绕这些思潮的争辩好少吗?”
“国朝统治的基础到底是什么?”
“倘若连这些都不能梳理清楚,就妄自菲薄的去高谈阔论,那么从一开始,这便是有问题的。”
“的确。”
诸葛竣点点头道:“就像这个水是无形无势的,可所处的环境不同,地域不同,所体现的也不同。”
“民,应该是万民,而非是狭义上的民,我等能被称之为民,难道下田种地者,就不配称之为民吗?”
“这是不对的,也是不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黎庶这等带有偏见的称谓,便渐渐深入人心的,错非是这样的话,国朝的风气也不会出现变化。”
探讨辩论的声音,在聚贤堂就没有停止过。
楚凌见到眼前这一幕,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这是一种意识形态的解放。
这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复苏。
如果想要叫国教院,真正区别于其他书院,或者国子监的话,那就必须要有能立得住跟脚的思想。
在楚凌的眼里,似士农工商这等划分,只能局限于职业上的划分,但不该作为某种成分进行划分。
固然说门第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但阶级的优越性,阶层的超然性,必须要在普罗大众间打破才行,你可以存在,但不该是全部!
尽管楚凌比谁都要清楚,想做成这样的事情,其实是很困难,也很艰难的,不过你不做,我不做,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