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消散,余春晓蹲在地上埋头痛哭。
裴念出来看见两兄妹焦急的等在外面,安抚道;“春晓婶没事,你们等一等再进去。”
余烨剧烈的咳嗽着把刚扶到门把的手缩了回来。
裴念看了看他因为压住咳喘而攥紧的拳头,出声问道:“三年前你的八字给过谁?”
“八字是什么?”
他年纪还小,家里又没有个老人,接受的也是九年义务教育,冷不丁听到这俩字,不太理解其中意思。
“你出生的农历年,月,日,时。”
余烨了然,摇了摇头,“我没有,我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妈走后小姨从不给我过生日,她会想起来我妈。”
裴念近日操劳,小脸蜡黄,疲惫的皱着眉,“那你可有捡过钱?”
此话一出,余烨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他这表现,看来是捡了。
裴念直截了当问道:“捡了多少?”
“我…我…没有。”
余萌知道裴念这么问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焦急的喊道:“哥!奶豆妹妹,我哥他…”
余烨拉住她,声音压抑又急切道:“我说没有!咳咳咳…”
因为着急,他脸色涨得通红,咳喘不止。
“好,那就没有。”
闻言,余烨松了口气,却听裴念继续说道:“但是这件事关乎你这怪病,你不想说就不说。”
帮人解惑就是这样,如果他自己不想,她就不便强求。
总归是他的人生,他做的这个选择,是他因本性应有的劫。
她没有办法亦没有资格控制别人的人生。
他不想面对解决,裴念不多停留,转身就走。
却被余烨拉着袍子拦下,裴念深邃的眸平静的看向他,他心虚的躲开。
轻声说道:“奶豆妹妹,可以去外面说吗?”
语气中尽是祈求。
裴念点了点头。
余烨留余萌在家守着,他带着裴念来到他家后山坡。
他蹲在地上沉默良久,叹道:“那是我对小姨唯一一次撒谎。”
“我家属于扶贫户,每年可以向学校申请2000,加上余萌就是4000。可是那年的名额被别人占了,他家明明很有钱。”
“因为我们刚交了学杂费,小姨生着病也要上工,如果没有那笔钱…小姨会累死。”
“巧的是那天我好幸运,捡到了一个红色纸包,里面捆着4000块,我如果告诉小姨,她一定会让我找到失主。我知道失主一定很着急,也许是哪位老人的救命钱,可是我不能没有这笔钱啊。”
说着,他懊悔又自责的将头埋在手掌里。
声音闷闷的传来:“我一想到有可能害了别人,我就特别自责,但是我和余萌只有小姨,我没有办法啊。”
说话间,他不断的停顿喘息,才堪堪把咳嗽声压抑住。
裴念声音悠扬,眯着眼看向远处:“那是别人故意让你捡到的,那叫买命钱。”
前不久灯光亮如白昼的自建小楼,现在被人泼了脏水,当成垃圾场,仿佛荒废了很久。
吞了人家孩子的扶贫金,拿钱去买孩子的命。
姓吴的这算盘打的可真好啊,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如果有人得了不治之症,可求道法高深的大师做法,用红绳捆钱包于红纸中,谁见到打开,谁就默认把命借给他。”
“如果不是你福源深厚,你早就死了。”
裴念站着和他蹲着一样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上他震惊的眼睛,以为他小小年纪会吓哭,却听他说道:“也就是说我没有害了别人?”
没想到他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这脑回路…
“没有。”
得到回应,他本颓然的肩立刻直了,想到什么,又塌了,“那我还有救吗?”
“遇到我,算你命大。”
言罢,裴念让他回去准备红纸,黑墨,一盆清水,三碗香灰。
香灰必须是庙上求来的。
第二天天不亮余烨就跑去庙上求了香灰,买了红纸黑墨。
裴念取红纸,用黑墨做符,一气呵成画了道去诅咒符篆。
将符烧成灰与香灰混合,而后倒入清水中搅匀。
本浑浊不堪的水随着她的搅拌,神奇的越来越清澈,最后甚至比起初还要清。
裴念将水递给余春晓,道:“将水熬至一碗喝下,默念:请诸神降临助弟子祛除诅咒。”
余春晓接过水盆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十几年习惯沉默,只知道这小丫头有大本事,听就是。
裴念继续道:“喝下后睡上一觉,明天就好了。”
三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余春晓更是直接跪下了。
泪眼婆娑的磕头不断重复着谢谢。
裴念没去扶,只将身子转走,说道:“不必谢,这也是他不该遭的祸。”
余烨小小年纪,心善有城府,也沉稳。
他知道她人虽小,心智却超于常人,有城府有大本事。
将余春晓扶起,从兜里拿出七百八十块钱,搓了搓手道:“奶豆妹妹,咳咳,这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