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再次回想起刺耳割舌的痛,没有麻药,生生承受……
女孩娇笑着凑近裴念,“还有呢,你知道最后灌进脑中的是什么吗?”
裴念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虽然笑起来很甜,但是长相很普通,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出的那种。
但总感觉有那么一丝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什么?”
“水银,当水银灌进身体每一寸,轻轻一剥,完完整整的一张皮就被取下来了,你也看见了,对不对?”
裴念回想起最后看到的场景,毛孔都冒着冷气。
从没想过人可以变态到那种地步。
鼓女抬起手,抚摸着裴念的脸,叹息道:“真好看啊,就像我当年一样好看。他们每天往我的背上涂抹药水,说是那样剥下来的皮就会柔软有弹性,做出来的鼓声音更加空灵,美妙。可我没有耐心,一抹十几年,届时你被做成皮鼓没那么完美,你不会怪我吧?”
裴念脸上悲悯之色凝结在眸底,定定的看着鼓女。
“你死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
鼓女虽然疯魔,但是她生前不诸事事,一直被关着。
除了满心的执念和仇恨,心思其实很单纯。
被转移话题都没察觉。
反而费力的想了想,“死后啊,一直跟在剥我皮那个人身边,看着他娶妻生子,又有了一对孙女。然后他死了,我在要消散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她突然癫狂大笑,眼底染上兴奋的红,“我变成了他孙女中的一个,我把他另一个孙女剥了皮,制成了红皮鼓,就是这只。”
破了的红皮鼓摆放在她脚边,在烛光下异常诡异。
“可我没有割她舌头,我刺瞎了她的眼睛,她惊恐的大叫,那声音,真好听啊。”
裴念惊觉,怪不得细看她这张脸觉得眼熟。
听她这么一说,正好和剥皮男人的脸重合。
看来是她执念太深,夺舍了。
想到她脖颈上绣着的女孩,裴念摇头道:“不对,没有人祈祷献祭,你不可能逗留世上,而且你身上的人脸长相绝美,不像你这具身体的姐妹。”
“因为那是我赐予她的美貌啊,她那么丑的脸,怎么有资格在我身上?至于什么献祭,我不知道。”
知道她绣技了得,裴念对那绣帕上的鸟印象颇深。
像鸟儿一样自由应该是她心中所向。
裴念躲开她的手,定眸看向她,“算了,已过近百年,追溯无意义。我本想助你入轮回,可你害了人,我只能送你进畜生道,十世轮回苦,方可偿还。”
“偿还?我凭什么偿还,我也不需要投胎,我要制出这世上最精美的皮鼓。”
“你不想要自由了?你忘了那只自由翱翔的鸟了吗?”
鼓女像是被泼了冷水,突然清醒似的,随后又疯狂摇头,退后,“什么自由,都是骗人的,就像那个说要救我的孩子,都是骗我的,我不要了,只有那一声声惨叫,和亲手制成的皮鼓才能令我心情愉悦。”
裴念亲身感受过她的痛,她的绝望,所以对她总有一种感同身受都怜悯之心。
还想再劝,鼓女却已经失去耐心,拿起凿子向她逼近。
“本来想让你不那么痛苦,但是你话太多了,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
裴念冷着脸,身上的符纸和赤骨都被她卸下,现在只能徒手应对。
她利落的翻身下床,从工具中抽出钳子,鼓女咧嘴一笑向她扑了过来。
二人你来我往,她没了鼓,她没有剑,招招实打实的对打。
裴念仗着灵力,哪怕人小却也丝毫没落下风。
她一脚踢到鼓女胸口。
鼓女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
裴念拿着钳子直逼她面门,“你输了。”
鼓女笑的阴森,“是吗?”
背后阴风袭来,裴念来不及转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出去。
她的腰撞到房梁上,又坠倒在地。
鼓女低笑声传来,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凿子在她手中转了个圈,“谁输了?”
裴念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的动弹不得。
眼看着鼓女拿着凿子对准她的脑顶。
感觉到冰冷的凿锥碰到她的脑皮,激得她头皮发麻。
“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
鼓女啐骂:“又他妈谁啊。”
真是,找死的前赴后继,就不能一个一个来吗?
门外一片漆黑,微弱的月光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拐杖声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人从暗处走出。
弓着背的老人,满眼泪花,颤颤巍巍的向鼓女走近。
距她三米远停下,浑浊不堪的眸中尽是小心翼翼。
张了张嘴,声音哑的厉害,“阿姊。”
“咣当”一声,凿子掉在地上。
裴念身上的束缚随之消失。
要不是她头偏的及时,脑子就开瓢了。
老人身后跟着贺沉,他像风一样窜进来,一把将裴念捞进怀里。
上上下下把她检查了个遍,确定她没受伤才放心。
“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