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她能有几分话语权呢? 但纪珍棠说:“你毕竟是妈妈,他很尊敬你的。” 秦美兰不语,她这话倒是没有破绽。 纪珍棠继续说:“不论如何,希望你能喜欢这个舞厅。我们不追忆,我们只往前看。我还记得你跳舞的样子,我希望你也记得。” 片刻后,妈妈望着她,总算真正动容地笑了一笑。 因为星洲晴雨不定,这儿常常出彩虹。 纪珍棠和妈妈乘坐着小火车去海滩观景,红色的观光车在椰风蕉雨里徜徉。 “弟弟和妹妹最近怎么样。”她刚才太激动,都忘记寒暄了。 秦美兰结婚之后有了自己的小家,生了一儿一女。 这大概就是她所谓的爱与相思,慢慢消弭的原因。那天拿着蒙灰的照片,纪珍棠跟钟逾白轻声地说:妈妈好像很多年没有翻过这个相册了。 都不需要她多说一句,只一点点眼神流露就让他看破了她的沮丧。钟逾白翻阅着,平静地说:“未必,如果在暴露的地方,灰尘会落得很快。” 简单一句话,让她的生命值慢腾腾上升了一点。 他继续道:“现在都是电子相册巨多,这一种过时的东西,在我家里也藏得很深了,我一时半会儿都找不出。” 生命值继续上升。 最后,他又残忍又现实地说:“况且,亲情和友情是不具有排他性的,要慢慢适应和别人共享的可能,往好了说,你享受过百分百,你的弟弟妹妹可没有,并且没有机会体会了,这是属于你的荣幸,并不是妈妈的错误。” 虽然是很冷静的分析,也不由将她击中,纪珍棠感动不已,疯狂点头。 钟逾白笑问:“是不是这个道理?” 纪珍棠就这么被他三两句哄得满血复活了。 “可是爱情具有排他性。” 钟逾白说:“所以我们都不能与人共享。” 这时,在妈妈面前提起她的家庭,秦美兰答一句——“挺好的,吴叔叔很能打点家里,许多事情不用我操心。” 她的现任丈夫叫吴家明,也是中国人。纪珍棠看过照片,很敦厚温文的男人。未必是秦美兰的良人,但一定是个合适的人。 秦美兰长得太漂亮,因为漂亮而吸引心术不正的男人,也因为美貌而拥有了死心塌地的守护者。 一个女人,长得漂亮是好事,长得太漂亮就是风险了。 纪珍棠很庆幸,妈妈熬过了那段风险。 她忽然问妈妈:“你想当这里的老板娘吗?” 秦美兰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也有我的工作。” 纪珍棠笑一笑,按着自己 的脑袋说:“好了,我现在也耳濡目染变成资本家头脑了。” 她一偏头,视线对上妈妈脸上那颗堪称苦情的泪痣。虽然苦,但很漂亮。 秦美兰淡淡地在笑。 随后又问她一些恋爱上的细节。 纪珍棠一副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瞬间变得昂扬起来:“我们养了一只小馋猫叫狄卡,是他送给我的,因为怕我一个人会孤单,小猫毛乎乎的,就是太多毛了,不过钟逾白有很多的机器人,机器人真是勤劳,每天一刻不停地在扫地擦地,我们都不用干活。” “休息的时候呢,我们会去海边走走。因为我很喜欢大海,他知道我很喜欢大海,所以我们的房子就是海景房,就像小时候看的书里的那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没想到让我早早地实现了哈哈。” “而且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有仪式感的一个人,身上有种反差,上班的时候呢就很严肃,不苟言笑的,但是你很难看出来这样一个人会特别特别周到细腻,我想不到的点他都能想到。” 说着,纪珍棠还觉得三两句形容不出他的好,“不仅这样,他还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他以前跟我说,我会有一个丰盛的精神世界,不过好像是遇见了他,才变得丰盛的,尽管也不是什么预言,但听起来好像莫斯乌比环,头连着尾的感觉。” 她斟酌着,想到一个最近流行的词:“宿命感,你理解吗?” 秦美兰没太深入地试图理解,但她平静地看着纪珍棠,只是感怀万千地想,纪珍棠说起爱人时,眼睛里有星星的,甚至像流淌着一片银河。 而遇人不淑的美人,就要多走许多的弯路。 最终,让秦美兰放下防备的原因,不是钟逾白安排的舞厅,而是纪珍棠眼底那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幸福。 纪珍棠喜欢说“小确幸”这个词,指的是微小的、确定的幸福。可惜的是,女儿眼里的也幸福,她用很多年才寻得。 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