弛,如临旷野,施婳的心神愈发镇定,略一侧目,正想开口同他讲话,目光却被静静躺在宽敞座椅中间的花束吸引。 “这是……” 车厢内昏黄的光线下,一抹清冷深蓝分外惹眼。 她乌沉剔透的眼眸闪着光,本能地伸手将花束捧起。 动作很是轻柔小心,像是捧着某种珍稀的物品。 暗蓝色的包装纸质感丝滑温厚,内层是奶白衬纸,夜色下隐隐泛着珠光,最吸眼球的自然是花束,含苞欲放的郁金香,墨尔本午夜蓝,深暗柔雅,花苞浓郁的蓝覆着一层丝绒油画的质感。 施婳今天收到了许多花束,各式各样的明艳动人。 唯独这一束像深海的蓝,如此低调高雅,又仿佛透着送花之人神秘高贵、成熟深沉的气质。 她喜欢蓝色,不觉忧郁,只觉冷静有序,给她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祝贺你毕业。” 男人清冽沉郁的嗓音字字坠入她心尖,令她心脉颤栗,莫名赧然,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 明明…… 身为她法律上已经领证登记的丈夫,在她毕业时分送她一束郁金香,祝贺她,这一切不过是很周到妥帖的礼节而已。 他本就是彬彬有礼的绅士。 为表匹配,她必须也是优雅淑女才行。 “谢谢,很漂亮。” 施婳竭力佯装镇定,不露声色地静静倚着靠背,面带知性微笑,看似淡定圆滑。 实则才不过装了半分钟,便实在忍不住微微歪头偷瞄他的侧脸。 见他矜贵如昔,眉目间也不见疲敝之色,心情应该尚算愉悦。 她暗想自己这样总是察言观色还不够,只想制造更多的话题,深度了解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 即便只是临时凑对的表面夫妻,也得加深了解才好培养默契不是。 她为了主动开启话题,只好大胆猜测:“您比计划日程提前回京,想必出差在外的事宜都一切妥当,提早结束了吧?” 贺砚庭那双漆黑沉寂的眸子看不出分毫情绪,他似有似无地睨了她一眼,并未反驳:“嗯,托太太的福,诸事顺利。” 施婳乖顺地点点头,淡定了两秒,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大脑“嗡”的一下,脸颊“腾”的涨红。 她眨着无辜的眼,一瞬不瞬错愕地盯着他,短短几秒的功夫,脸颊瓷白的肌肤已经烫得要命,耳垂更是像要烧着一般。 她,她是幻听了吗? 贺砚庭清隽的脸庞却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是看到了她敏感的反应,未免误解,才淡声解释:“练习一下称呼,以备他日之需。” 施婳闻言,重重 吞咽了一下,暗自掐紧手心,明明如惊雀般,却仍然要假装冷静稳重。 她清糯的嗓音半晌才挤出一句:“好的。” 她丝毫并未怀疑贺砚庭的用心,只是为自己过激的反应而心虚不已。 毕竟,他看起来的确是坐筹帷幄的性子。 改变称呼,稍加练习提前适应不过是出于严谨。 男人微撩眼皮,打量着她,态度温和而寡淡:“你若不习惯,迟些再改也无妨。” 施婳温驯地点了点头,对他的体贴颇为感激,而后继续了方才的话题:“工作顺利就好,那您今晚早些休息,多睡一点,倒倒时差。” “嗯。” 他的应答虽然有些寡淡,可这样反倒令她的局促感淡了一点,毕竟这是她比较熟悉的相处模式。 贺砚庭越是话少,她才敢于多说。 相隔几日未见,彼此交换话题并非难事,一来二去,施婳愈发放松。 她本想亲口求证今夜的惊喜究竟是否他的安排。 但他始终太过镇定,让施婳无从开口。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或许他只是授意下属为她送上毕业祝福,又因他在外出差繁忙,下属无法请示细节,所以自作主张为之? 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如此高调的脾性。 就在她几番犹豫究竟该不该问时。 贺砚庭平和的声线慢条斯理传来:“上回问你几时举行毕业礼,你没答我。” 施婳侧目凝着他,静了几秒,是在思考他这话的涵义。 是在解释没有出席她的毕业礼吗? 她有些惶惑,忙细声说:“上回我自己也忙忘了,工作后对学校的事情都不太上心,还是我助理提醒的。何况上回吃饭时,您和我的关系……” 声音戛然而止,多少有些窘意。 上回用餐时,贺砚庭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