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今年因为七皇子回京,太上皇和羊太后特意将元宵节的灯会延长到三天。
还搭了一座大萧史上最高的灯塔以庆贺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萧的角角落落,他们身处楚庭也听说了。
好像那位七皇子也的确是因为自幼体弱,被太上皇和羊太后送出京城,常伴佛前,以求庇佑来着。
为首之人又惊又惧,如果这位真的是七皇子,又非要保下虞信的妹妹和表弟,可就不好办了。
杀几个御林军不要紧,如果七皇子也死在了这,只怕家主也承受不住太上皇和羊太后一怒!
他正惊疑不定,宝幢再次微笑合十,“看来诸位施主是不愿悔改了。
也罢,那贫僧就不给诸位诵《往生咒》了,愿诸位在有间地狱中能找回悔改心和良善心”。
他说着不紧不慢朝薛宝宝几人的方向走去,大刺刺地将背后露给背后的匪盗。
匪盗们被他容色气度所摄,被他的身份所摄,竟是无一人敢动。
为首之人眼睁睁看着宝幢走到薛宝宝身边,咬牙开口,“他绝不可能是什么七皇子!七皇子又怎么会叫薛姑娘什么妹妹!”
他话音刚落,宝幢就轻飘飘开口道,“南星,全部杀了”。
自从他出现,南星就呈一种诡异的兴奋状态,此时听他开口,猛地拔身而起冲向那群匪盗。
阿魏急得大喊,“南星回来,护住姑娘才是最要紧的!”
南星理都没理,大喝一声冲向为首之人,为首之人忙要举起弓弩,却又无力垂下手,弓弩砰地落地。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盯向南星,“你,你施的什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南星的刀锋已经到了跟前,他在人世的最后一眼就是南星扬起的刀映着月色亮起的锋芒。
南星一刀斩杀匪首,而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匪众们也和匪首一样,一个个地不知中了什么邪,连象征性地举起弓弩反抗都不曾,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南星砍西瓜般,一个个地割断了头颅。
钱彪和阿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又恍然回过神来看向宝幢。
宝幢站在薛宝宝身边,一手隔着衣袖紧紧攥着薛宝宝的手腕,一手遮住她双眼,正笑盈盈地看着南星大展神威,一边温声对薛宝宝道,“妹妹别看,晚上会做噩梦,咱们只要知道想抓妹妹的坏人都死了就行了”。
意态闲适,语气柔和,仿佛整件事都跟他毫无关系。
但如果南星真的这么厉害,绝不会忍到现在才“大展神威”,一定是王爷做了什么手脚!
钱彪想着,猛地屈膝跪了下去,他本就受了伤,这时候许是危机过去,他只觉浑身都没了力气,连站都站不稳了。
“主子,留了两个活口,其他都死了”。
南星兴奋的声音响起,夜风吹来,血腥气盈满了所有人的鼻尖、口喉。
“问出来主使之人是谁”。
宝幢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又悦耳,他的手依旧牢牢挡在薛宝宝眼前,“妹妹,这里味道太刺鼻了,我们换个地方休息”。
薛宝宝低低嗯了一声,垂下眼。
随着她的动作,她长长的睫毛从宝幢手心划过,微微的痒。
宝幢心口莫名一跳,连着那微痒的手心也烫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下意识地隐藏,再次催促道,“走吧”。
薛宝宝乖顺顺着他的搀扶转过身,宝幢这才放下遮着她双眼的手,只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放下。
薛宝宝不紧不慢迈开步子,感受着身体突然的虚软。
哥哥曾经和她说过,他见过宝幢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浑身无力,连走到院子口都喘气。
而她,显然还不如哥哥,别说走到什么院子口了,不是宝幢扶着,她这时候只怕已经瘫在地上了。
钱彪已经倒了下去,阿魏也惊声喊了起来。
薛宝宝没有回头,宝幢无奈的笑语在耳边响起,“妹妹见谅,实在是我也没带多少人手。
怕你们有危险,用的药重了些,你们又不像我和南星百毒不侵”。
薛宝宝嗯了一声,宝幢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阿魏现在只怕也是骑不了马了,我带你?”
薛宝宝又嗯了一声,平时她抓着马鞍就能上的马,这时候,她却要撑着宝幢的胳膊,半天才爬了上去。
“妹妹坐稳了”。
下一刻,薛宝宝就感觉到身后一沉,再下一刻,她就被一个单薄却温暖的怀抱裹了进去。
“南星跟上,其余人留下,扫清尾巴后再跟上来”。
宝幢说完一拉马缰,马儿嘶鸣一声,迈开四蹄奔跑起来。
许是马儿过于颠簸,又许是药效开始全面发作,薛宝宝只觉越来越没有力气,浑身虚软地瘫在了宝幢怀中。
而宝幢显然不太适应和别人这般亲近,身体一直下意识地后仰,薛宝宝真怕一个颠簸,他就能直接折断了腰。
只,许是看到宝幢这么不自在,薛宝宝反倒自在了不少,开口道,“王爷若是不习惯,就叫南星带我吧”。
身体几乎后仰成130度角的宝幢立即坐直了身体,抿唇道,“我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