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伺候的下人因为知道少夫人怕冷,所以每日暖炉都烧着银碳,热气片刻都没有断过。
烘得整间屋子现在都是暖洋洋的桂花香。
待到芬儿颤抖着声音把自己今夜在二小姐那儿撞见的那一幕说完,窦涟漪才淡淡地接了一句。
“她倒是大胆。”
只是白芷听了却有些忍不住,连声问道:“你看得可真切?里头真的是二小姐跟那个叫李恪的家丁?你可不许骗我们少夫人,别看我们少夫人脾气好,容易说话,就想着胡诌八扯的!”
“奴婢不敢胡说,此事千真万确是奴婢亲眼所见啊,如果少夫人不相信的话,奴婢这就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虚言,就让奴婢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闻言,芬儿急得就要举起三根手指,欲对天发誓。
然而窦涟漪只是虚抬了一下手,让她不需要做这些来证明自己。
见窦涟漪只是沉默着没说话,白芷便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少夫人,这件事要不要让小六子再查个清楚先,万一二小姐是故意做了这场戏给我们看,或是……”
说到这,白芷抬眸看了一眼芬儿,皱了皱眉,未尽的话语里有着对她的些许不信任。
毕竟芬儿是二小姐的侍女,就算之前少夫人对她施以援手过,也让自己笼络人心,可白芷还是多少不敢全信的。
窦涟漪知道白芷在担心些什么,只是她并不觉得芬儿会有这个胆量过来欺骗自己。
更何况她自认这两世都对人不薄,应该不会有人愚蠢到去投靠陆莲芝那种心狠手辣的主子。
莫非陆莲芝当真是因为这几个月被陆尚轩冷落了,耐不住寂寞,从而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来?
可是她明明记得上一世陆莲芝深爱着陆尚轩,为此还不惜隐瞒了东哥儿的身份,忍到了最后才将一切秘密揭开。
怎么可能这一世说变就变了呢?
就在窦涟漪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了玉竹轻轻敲门的声音。
“少夫人,我让灶房给您煮了一碗桂花甜粥,您要不要喝一口暖暖身子。”
见窦涟漪点了点头,白芷刚想走过去开门,却听得小六子十分机灵地说道:“这种小事怎么需要白芷姐姐您亲自动手呢,还是让我来吧!”
说罢,小六子转个身便小跑着去给玉竹开了门。
“玉竹姐姐,你快进来,外头的雨可不小,小心着了凉。”
玉竹嗔怪地白了小六子一眼,笑骂道:“就你这殷勤的劲儿,怪不得能讨少夫人欢心。”
“那还不是跟着玉竹姐姐和白芷姐姐你们久了,才学会那么一点眼力见嘿嘿。”
小六子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笑眯眯地说道,一边还不忘把房门给关紧了。
玉竹也没再跟他瞎唠嗑,而是端着桂花甜粥走了进来,对窦涟漪屈了一下膝,说道:“少夫人,奴婢见小六子大晚上的来找您,想必是有要事商讨,见外头又下了雨,想着您怕冷,便擅自叫灶房的人给您煮了一碗甜粥,可以暖暖身子。”
“你向来是个贴心的人。”
闻言,窦涟漪温和地笑了笑,对着玉竹招了招手,让她走过来。
在经过芬儿身边的时候,玉竹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觉得有些眼生,不过也没多问。
反倒是芬儿在看到那碗桂花甜粥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开口说道:“少夫人,今晚李恪也是叫灶房的人煮了一碗桂花甜汤,说是要给二小姐喝了补补身子的!”
“什么时候桂花甜汤还能够补身子了?你要是说暖暖胃便还可信些。”
白芷本来就有些不相信芬儿,见她这么一说,更是嗤笑了一声道。
“好了,白芷,听她说完。”
“不是的,李恪他真的是那么说的,奴婢在灶房里打下手,刚巧听到了他跟其他人提了一句,只是其中缘由奴婢也知道得不多……”
窦涟漪抬手制止住了白芷的话头,对着芬儿温和地说道:“没事,你慢慢说,我相信你。”
见少夫人语气这样柔和地跟自己讲话,芬儿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慌乱不安了。
她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被她记起来了一件有些许蹊跷的小事。
“其实奴婢当时也觉得奇怪,那桂花糖水里不知为何有着一股淡淡的苦味,后来仔细一想,奴婢猜那有可能是补药的味道。”
窦涟漪微微蹙眉,府里每个院子每个月发的的月钱她都了如指掌,照陆莲芝花银子大手大脚的习惯来看,她压根儿就不可能会有闲钱去给自己买什么所谓的补品。
还这么奢侈地加在了一份普通的糖水里。
玉竹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她有些疑惑地看了窦涟漪一眼,虽然没有开口询问,但意思也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真是稀奇,”窦涟漪若有所思地拿了一只挑子随手挑了挑眼前的烛火,听着它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的声音,“那还有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有些古怪的吗?”
“古怪的?”
芬儿不解地眨了眨眼,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李恪在经过奴婢身旁的时候,奴婢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