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财神报梦,呵。
秦慕将纸条揉起,嘴角微微上扬,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理由威胁。
实在是新鲜。
六日后,果然如窦涟漪所说的那样,官府收到他们刻意放出的风声,已经暗中派人向京城各处粮仓采购粮草。
那些本就没有囤积多少粮食的粮仓就被搜刮得一干二净,而像是李掌柜他们粮仓里粮草数量过多的,官府也只能意思地给出点官银当作是买下来。
这一批粮草赚是赚不了,至少本钱是回来了。
等到其他商人看得眼红一窝蜂去采买药材的时候,窦涟漪便让李掌柜他们及时脱手,又从中大赚了一笔。
因为算算时间,京城派去的援军应该已经跟萧大将军汇集了,之后一个月内便会有大获全胜的好消息传进京城里。
到了那时候,哪里还需要用到这么多止血疗伤的药材。
见窦涟漪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中了这些事,手下的掌柜也是对她言听计从,恨不得一有什么事就过来问东家该怎么做。
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白芷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对趴在床上正打着哈欠的窦涟漪轻声说道:“少夫人,今儿是约了李掌柜他们在莲花楼见面的时间。”
见窦涟漪一脸困倦地准备起身梳洗,白芷到底忍不住劝道:“少夫人,您昨夜看着账本到凌晨才躺下,今儿又这么早起来,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不碍事,”窦涟漪摇了摇头,刚从被窝里出来就被外头的冷空气冻得一个哆嗦,立马便清醒了不少,“忙过这段时间便会空闲下来了。”
毕竟根据她上一世的记忆,到明年春节都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莫非这也是少夫人做梦梦见的吗?”
见窦涟漪如此笃定,白芷免不得好奇地问了一嘴。
“哪能总是梦见这些,白日黑夜没完没了,那得多累啊。”
闻言,窦涟漪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接过白芷递过来的热毛巾,将脸上还残存的困意彻底擦干。
也正如上一世一样,十月十五一过,京城里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总不过是秦选侍嫁女,鸿胪寺少卿长子中举,诸如此类零零散散的事件。
只是原该由身为郡王府少夫人的窦涟漪来准备贺礼,然而陆莲芝却不知道在背后捣鼓了什么,愣是让陆尚轩同意将这些事情由她来操办。
得逞后,连带着陆莲芝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家丁一个个都气焰极盛,仿佛他们跟的二小姐这个主子才是郡王府里的当家主母一般。
不仅如此,香房和碳房里的下人见少爷对二小姐竟如此纵容,立马便转变了态度,有什么好的香料跟银碳都往二小姐的屋子里送去。
这可把白芷暗地里气得嘟囔了好几天,还是玉竹看不下去,劝了她几句。
“行了,你生气什么呀,你没见少夫人压根就不在意这件事吗?”
白芷越说越气,手里持着木棍,拍打起晾晒的被子力气更加大了几分。
“少夫人怎么能不在意啊?明明操办这种事就该是少夫人才能做的,二小姐怎么可以越俎代庖?”
“少夫人心里门儿清呢,”站在另一头拍打的玉竹淡淡地说道,她见白芷还是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只好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没发现从上次重阳家宴开始,这府里的大小事宜少夫人都几乎推脱不做了吗?”
“那还不是因为少夫人被少爷的态度给伤害到了!少爷一心就只偏帮二小姐,丝毫不管少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玉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抬起木棍,作势要敲白芷的脑袋,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因此开点窍。
“你一天天跟在少夫人身旁,当真没发现少夫人对少爷的态度跟以前有何不同吗?”
被这么一问,白芷还真的愣了一下。
想了一会后,她才有些犹犹豫豫地应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之前少夫人对少爷事事都言听计从,但是这一个多月来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嗯,也许是少夫人想通了吧,”玉竹虽然没有时刻跟在窦涟漪身旁,但是却因此看得更加清楚,“这样才好,少爷根本就不珍惜少夫人,与其让少夫人一直沉溺在其中,还不如早些解脱。”
白芷被玉竹这番大胆的话吓得赶紧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在附近才放下心来,对着玉竹急吼吼道:“你说的什么胡话,这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还当你这是在怂恿少夫人跟少爷和离呢!”
还没等玉竹说些什么,白芷眼角的余光便瞥见窦涟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赶紧让玉竹噤声,免得被少夫人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去。
而窦涟漪远远见到她们两个在院子里拍打被子,便走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今儿把这被褥给翻出来了?”
“少夫人,我跟玉竹见这院子里的日头不错,就想着把这柜子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晾晒拍打一番,您睡起来会更舒服些。”
白芷放下木棍,笑着应了一句,而一旁的玉竹也是点了点头。
见状,窦涟漪也没再说什么,而是闲着无事便坐在了游廊旁的石凳上,托着下巴看她们继续一下下地敲打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