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席儿冷冷地看着他:“另外一个裤兜。”
项前程表情一僵,只好不情不愿地又掏了掏另外一个裤兜,掏出了三块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齐席儿表情很冷淡:“上衣兜里。”
项前程:……
终于把项前程浑身上下的兜掏空了,齐席儿才算是作罢,将要到的钱合在一起,仔细数了一下。
一共三十块七毛三。
项前程心疼地望着那些钱,不情不愿地道:“你现在可以把那些信给我了吧。”
齐席儿却只是从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推到了项前程的面前,冷冷地开口道:“你还欠四十四块两毛七,把欠条给写清楚吧。”
项前程的脸登时如吃了苍蝇般绿了,忍不住怒斥道:“齐席儿,当初可是你听说我回城里缺钱,主动把这些钱给我的,我可从始至终没有找你讨要过,你现在是不是太过分了。”
齐席儿冷漠地道:“现在也是我主动后悔了,特意过来讨这笔钱的,不行吗?”
项前程:……
齐席儿只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写不写。”
面对齐席儿威逼的眼神,项前程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了一张借条,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仔仔细细地检查过那张借条,齐席儿又冷淡道:“把你的手指头涂黑,按个指印上去。”
项前程:……
憋屈地摁完了指印,项前程咬牙切齿地道:“齐席儿,我会记得今天你对我的羞辱的。等我回了省城里,重新过上了城里人的好日子,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做的这些的……”
心满意足地将借条收好了,齐席儿扭头看向项前程,略带怜悯地道:“哦,忘了提醒一声了。你昨天去求的那个程书记,马上就要调到别的省去了,管不了这边的事了。”
“你那四十块钱大概是打了水漂了。”
“等回了小柳村干活挣工分的时候,别忘了把四十块给我一分一厘地还回来。我会一天不落地前去讨要的。就凭你现在的小身板,可以亲自试一下,能不能赖掉我哪怕一分钱!”
说着她也不管项前程那惊愕到跳脚的脸色,朝众人道了一声谢,就匆匆出了门。
在镇上绕了三四圈,齐席儿终于找到了画着红十字的二层小楼,挂了一个外伤科,给医生描述了许遥的伤情,花了整整三块二毛钱,拿到了一周的消炎药。
出了医院,齐席儿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加快了脚步。
都快中午了,她得赶紧回去给牛棚里齐忠恒做饭吃了。
路过了供销社时,齐席儿犹豫了一下。
方才从项前程身上扒拉出的,除了三十多块的现金,还有一些珍贵的粮票糖票与肉票。
只犹豫了一下,她就转身进了供销社,数出了七块钱与两张粮票:“给我拿两罐麦乳精。”
售货员懒洋洋地拿了。
齐席儿将麦乳精仔仔细细藏好了,才一路躲着人,迈着沉重的腿回了家。
·
与此同时。
省城火车站。
穿着得体的军绿色外套,骆冉佳拎着一个大网兜的行李,与同伴们一齐挤上了火车,朝窗户外面送行的父母挥了挥手,露出一个青春洋溢的笑容。
“爸妈,不用担心我。”
“过年放假了,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呜呜呜——
火车启动的鸣笛声响起,将两侧窗外的风景带走,骆冉佳坐直了身子,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上辈子活了一辈子,她也算是彻底认清了自己。
——本质上她就是个没有事业心又好享受,渴望着高嫁,却只空长着一副漂亮皮囊,没有足够的情商手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
为了嫁到有钱人,她一路在名利圈里挑挑选选,蹉跎到了三十多,最终也只找到一个经济适用男嫁了。
因为格外向往奢华到挥金如土的生活,她在婚后不断嫌弃丈夫没本事,并因此频繁爆发争吵。
最后二人落得离婚收场。
之后寻寻觅觅了二十多年,她也最终没有找到有钱人嫁了,还因整整蹉跎了大半生后,没有谋生能力,晚年过得格外凄惨。
幸好命运足够眷顾她。
她居然重生了。
为了不浪费命运对她的恩赐,她索性直接将目标订到了最大——未来的华国首富。
通过上辈子各种社交媒体的报道,她清楚明白地知道,刚强了一辈子,极其疼老婆的硬汉许遥有一个柔软的内心,十分地记恩与重情。
要接近他的内心,最好的是打感情牌。
而她面前就有一个最好的机会。
许遥曾经在他自传中写过,二十二岁那年的九月是他人生最艰难的一年。
——被前未婚妻抛弃,因救落水的前未婚妻受伤,无钱开药医治导致病情恶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靠着硬抗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雪中送炭一向最为动人。
如果她能在这时候带着足够的钱和药去小柳村,精心照顾这位缠绵病榻的孤单病人,顺便拯救与温暖他被前未婚妻伤害的冰冷内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