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君,但他那时还不是帝皇,至少不是现在这种帝皇。”雷霆笑着说。“我就说到这里好了,我听到一种声音,你们听见没有?”
他们点点头。
他们当然能听见。
那种咔哒作响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在他们耳边不断地回响了,就像是钟表上的秒针、分针和时针在同一时刻一起移动。
这件事不该如此的,秒针应当移动六十次,如此才好带动分针移动一次。分钟再次移动六十次,然后才能带动时针移动一次。
从古至今,泰拉的时间就是这样运行的。一分钟是六十秒,一个自然时是六十分钟。而现在,它产生了改变。
一秒钟可能就是一分钟,一小时可能变成无数秒——时间在狂乱的流逝,躁动,咔哒声连绵不绝。
他们的心跳为之一同更改,跳动的频率毫无征兆地改变着,在无限错乱的时间中,他们看向了彼此的眼睛,耳边传来了同一声雷鸣。
然后黑暗退去,浓雾散尽,绝境要塞星炬大厅的顶端开始融化。坚固的金属和材料不被容许继续存在,一位神明的诞生应当让所有人共同见证。
若是有人可以在此刻将视线放眼至整个泰拉,便会发现天空中那些晦暗的云层都正在燃烧,地面上的战斗同样尽数停止。
恶魔在血光中消散,被忽然从阴影中出现的亡者们硬生生地拖回了混沌之中,生者们却不明所以地凝视起了那顶出现在天空中的猩红王冠,好似受到某种感召。
而这不是结束,这仅仅只是开始。
“我想就是现在了。”索尔·塔维茨说。
“现在,是哪个现在?”西吉斯蒙德问。他罕见地开了个玩笑。
“为了统一!”雷霆咆哮道。
在他们头顶,有一艘战舰压出黑云。
——
费鲁斯·马努斯从血泊中抬起头来,有山岳般庞大的尸骸从他身后轰然倒塌。
他杀了它,但他已经不关心了。这早就不是他
那只恶魔力大无穷,体型更是壮硕到令人无法理解。可它不过只是一个工具,它不存在任何所谓自我意识,或许它觉得有,但那其实只是谎言。
它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杀戮人类,献上祭品,以取悦那些丑恶的神。为此,它骨骼粗大,肌腱强壮,心跳如雷鸣。而这就是谎言的一部分——费鲁斯·马努斯破除了这个谎言。
他杀了它,以及其他所有恶魔。
他的一连长站在他身边,加百列·桑托的脸已经模糊了。他本就有一张恐怖的脸,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好像民间鬼怪故事里的那种东西。但他不是,他是杀死那些东西的人。
“原体。”加百列·桑托说。“我们还是没联系上福格瑞姆大人。”
“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呼叫到了他,联系上了他的通讯器,但他不愿意回应我们。”
“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所以,”费鲁斯转头问道。“他在战斗吗?”
“是的,原体。”加百列·桑托点点头。“他在拼死战斗。”
费鲁斯·马努斯露出一抹冷冽的微笑。
“那么,这就已经足够。他没有辜负我给他找来的那身盔甲,这就够了。”
“我记得,那套盔甲您已经做好很久了。”
“是找来的,加百列。不要在这个时候反驳我。”
“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加百列·桑托耸耸肩。“毕竟——”
费鲁斯摇摇头,在迫近的阴影中打断了他。
“——我知道。”
他的确知道,因为那巨大的阴影已然降临。一艘巨大的战舰,冒着黑色的烟雾,从天而降,却好似冲出地狱的恶鬼。它冒着火,钢铁与火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融合反应。
费鲁斯·马努斯抬头看向这艘船,以原体的超凡视力,他清晰地看见了一切。
比如阴森的船首像,比如船身上的八角星印记,又比如,那些密密麻麻,遍布船身的铭文。一字一句,都仿佛由刀刃刻下。
复仇。
这艘船是复仇之魂号,而它现在正一头撞向泰拉。它的船身因摩擦而起火,它遮天蔽日,所有人都能看见。它的船首像是一个阴森的黑袍鬼魂,他的头顶上带着一顶猩红的王冠。
在
它成为了泰拉的一部分。
以为自己是荷鲁斯·卢佩卡尔的东西在他的王庭里放声大笑。
帝皇抬起手。
“杀了它。”他命令、哀求、痛苦地低吼,鲜血从喉咙里溢出。“杀了它,务必杀了它。”
神明冷漠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