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毒酒下肚,须臾之后,周德兴暴毙而亡。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面上一片骇然。
堂堂开国勋贵,就这么死了?
周骥眼睁睁看着老爹死在眼前,悲从中来,上前抱住他的尸体,嗷的一下哭了。
他的心中,可谓是懊悔不迭。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东宫裤带子一松,竟给全家招来了这等天大的灾祸!
爹啊!
儿子对不起你呐!
可看着他抱头痛哭的凄惨样子,众人全都鄙夷极了,怒骂道:“呸,真是个不肖子孙!”
“闯完祸了,知道哭了错了,早寻思啥了?”
“玩什么女人不好,非要去玩东宫的,被陛下灭了满门,活该啊!”
“这也就不是俺的儿子,否则非揍死不可!”
听着这一声声斥骂,蓝玉等一众淮西武将幸灾乐祸之余,也是心生无比的敬畏。
尤其是蓝玉,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窜,直直冲入天灵盖,整个人如坠冰窖。
明白了!
怪不得大学士刘三吾敢冒大不韪,给自己送来一封书信……
原来,一切皆是陛下的手笔!
他们淮西武将纵马过闹市,兵围江夏侯府,是震慑宵小!
而陛下命蒋瓛带锦衣卫亲至,当着他们的面赐死周德兴,又何尝不是在敲山震虎?!
他们淮西武将,是被陛下当枪使了啊!
陛下的谋划,深,太深了!
不过,当枪就当了吧,陛下之所以这么做,也恰恰证明了皇长孙的份量,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
要大!
好事啊!
想到了这,蓝玉深吸了一口气,冷淡的目光,扫向四周,大喝道:“把你们的狗耳朵竖起来,都给咱听好了!”
“商贾朱寿,乃是本国公看好的后辈!”
“往后谁再敢招惹他,那就是跟我蓝玉作对,后果自负!”
常升也冷喝道:“俺也一样!”
“欺辱朱寿者,斩!”
“若是朱寿欺负了你们,那也忍着,敢叫唤一声,咱也饶不得你们!”
一时间,众多淮西武将,纷纷表态!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啥?
朱寿主动欺负人,也得忍着,还不可以还手?
诸位勋贵,你们咋这么不讲道理呢!
可一想到淮西武将的威势,在场一个个立马怂了下来,连忙点头:“是是是,小的不敢,打死也不敢呐!”
没办法,放眼整个京师,诸王都不敢轻易得罪这帮滚刀肉!
“诸位,走,回去继续喝酒!”
蓝玉见众人服软,这才满意点头,翻身上马之后,便带着一众老兄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出于对朱元璋的敬畏,临走他还不忘对蒋瓛说了一句。
“蒋指挥使,还望回去跟陛下说一声,我等回去就上一道请罪的奏折,自请罚俸三年!”
“凉国公慢走,卑职记下了!”
蒋瓛送走一众淮西武将之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家众人,很干脆的蹦出一个字。
“杀!”
一个杀字,如惊雷落下!
周骥吓得浑身一个
激灵,求生欲作祟之下,顺手把老爹尸首往地下一丢,起身撒腿就跑。
可这时,一个锦衣卫眼疾手快,登时冲上前去,一刀刺向了他的心窝口。
噗嗤!
随着沉闷的一声响,周骥被扎了个透心凉,低头看着染血的绣春刀,喃喃道:“扎……扎着心咧……”
话没说完,头一歪,便直接咽气了。
看到这一幕,周家人吓得肝胆俱裂,一片哀嚎。
一众锦衣卫满不在乎,抽出来刀,直接迈步上前,清洗起了整个周家。
刚才还哭喊声震天响的江夏侯府,不出片刻,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放眼看去,满地横尸一大片,家畜死绝!
连府里受了孕的鸡蛋,都被锦衣卫摇散了黄,摔了个稀碎,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满门鸡犬不留!
蒋瓛始终面无表情,留下了一队锦衣卫善后,便赶紧回宫复命。
回到谨身殿,此时的朱元璋正在批阅奏疏。
他见蒋瓛回来,淡淡地问:“事办完了?”
蒋瓛忙是跪了下来,叩首道:“回皇爷,江夏侯周德兴已然伏诛!”
朱元璋凝重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了一抹悲痛。
哎!
继常遇春、徐达之后,咱又送走了一个老伙计啊……
他摆了摆手,吩咐道:“回头叫人秘密把周德兴父子二人的尸首,送回凤阳老家厚葬吧!”
“是,皇爷!”
蒋瓛迟疑了一下,小心看了一眼朱元璋的脸色,才谨慎说道:“皇爷,还有一事……”
“凉国公他们说,会上
一道请罪罚俸三年的奏疏,送来您的御前。”
“哼,算这帮杀才识相!”
朱元璋面无表情,冷冷道:“东宫脏了!去吧,也给咱清洗清洗!”
“重新换一批人进去,伺候标儿!”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