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勉心头震惊之余,只觉自己的脸面都被打肿了。
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身为管着朝廷钱袋子的户部尚书,膝下之次子,竟是印刷假钞的主使之一!
这也就罢了,自己还要请旨诛了自己的九族?
好尴尬啊!
赵吉这个逆子……
太他娘的坑爹了啊!!
不、不对!
还琢磨这个干啥,当务之急,是要向陛下请罪呐!
转念一想,他顿觉浑身发软,顺势跪倒于地,竟悲愤到嗷的一声哭了:“陛下!”
“臣教子无方,臣万死!”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幽幽地问:“咱问你,可参与了此事?!”
赵勉吓得额上冷汗如雨,忙不迭地叩首行礼:“陛下明鉴,臣纵是万死,也不敢印刷假钞祸国殃民啊!”
“这一切,都是臣的逆子干的脏事,与臣无甚干系啊!”
说到这,他生怕陛下不信,连忙竖起手指,振声说道:“臣以赵家十八代祖宗,对天立誓!”
“倘若有半点虚言,叫臣的妻妾、岳丈,不得好死!”
“臣的祖坟,也定遭天打雷劈!”
闻言,朱元璋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脱口骂道:“混账!”
“你立誓,倒是叫自个不得好死啊,咒刘三吾干甚?”
“咱洪武一朝,怎么就养出了一帮似你这等的臭丘八?”
“罢了罢了!”
“看你也浑然不知情,念在刘三吾正帮咱编纂洪武大典的份上,赵吉之罪,不牵亲族!”
话音刚落,赵勉顿时面色大喜,如蒙大赦一般疯狂磕头,激动地道:“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陛下,臣教子无方,无颜再官居户部尚书之位……”
“臣乞骸骨!”
不料
,朱元璋听完之后,气的抬脚便踹了过去,破口大骂:“乞个屁!”
“征安南、灭倭国、制新钞诸政,哪一样不要户部下拨银子?”
“朝廷无数大事等着户部去办,咱这个皇帝都忙的团团转,你这个户部尚书还敢给咱撂挑子?”
“十年!”
“十年之后,夏原吉力可独挑户部大梁,你纵是不愿活了,也爱死哪死哪去!”
“再多说一句屁话,咱把你脑袋砍下来,挂刘三吾裤腰上,叫满朝文武,全都看你翁婿二人的笑话!”
赵勉身上吃痛之余,连忙叩首:“是是是,臣不乞、不乞了!”
“陛下踹的好、陛下踹的妙啊!”
“臣之赵家,愿世代为大明赴死!”
说罢,心里止不住升起一个念头。
不是吧?
等夏原吉挑起户部大梁之后,本官才可乞骸骨归乡?
看来,陛下这是要为夏原吉铺路啊!
区区一个新科进士,何德何能?
正想着,此时朱元璋已是收敛怒气,冷声喝道:“传旨!”
“赵勉教子无方,罚俸三年!”
“下旨申饬其妻刘氏!”
“其子赵吉,印刷假钞坑害万民,凌迟活剐、以儆效尤!”
赵勉低垂着头,感激涕零地道:“臣,领旨谢恩!”
朱元璋也懒得废话,转头吩咐道:“蒋瓛!”
“臣在!”
“带一队锦衣卫百户,随赵勉回府抓人!”
“把赵吉的嘴撬开,印刷假钞之祸根,连根拔起!”
一声令下,蒋瓛顿时抱拳行礼,肃然地道:“臣遵旨!”
说罢,便带着锦衣卫,随赵勉去了府邸。
来到府邸门口,赵勉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拱手:“蒋指挥使,为
免打草惊蛇,容在下一人进府,如何?”
“放心!”
“一人之命,还是九族之命,在下拎得清,绝不敢放这逆子跑了!”
“在下定亲自撬开这逆子的嘴,助锦衣卫速速破案!”
说实话,饶是杀人如麻的蒋瓛再不近人情,对于赵勉的遭遇,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悯。
这得祖上造了多少孽,才有这么一个坑爹儿子啊?
幸亏不是本指挥使的子嗣,非要定要活活掐死不可!
于是,他便点了点头,冷着脸道:“赵大人要尽快,耽搁了陛下之事,咱们谁也没好果子吃!”
“还有,记得要给赵吉留口气、莫要打死了!”
“多谢蒋指挥使!”
说罢,赵勉迈步入府。
一跨过门槛,他抬手便招来管家,问道:“吉儿呢?”
“回老爷,小少爷于正堂陪着您的岳丈呢!”
“噢。”
赵勉应了一声,也不含糊,顺手从院中掏来一根藤条,疾步迈入正堂。
此时,正堂之内,赵吉正在给坐于主位的刘三吾捶腿,笑道:“姥爷,您整日躲在自个府上,与门生编书,今日可算有空来看孙儿了呀!”
“孙儿的力道如何?”
出于天伦之乐,刘三吾顿觉老怀欣慰,笑呵呵地道:“甚好、甚好!”
“吾之外孙,孝顺呐!”
“不过……”
“你这娃娃的心性,跟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