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孔讷整个人都傻了。
孔慈这个孽弟,不老老实实在府里呆着,竟敢跑来弹劾老夫?
弹劾啥?
他弹劾个屁啊!
图啥图啥?
正气恼之时,孔慈已经迈步走入奉天殿,恭谨拱手:“草民孔慈,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又是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
孔讷脸都气绿了!
该死啊!
我等圣人之后,纵是见了皇帝,也万不至于行此大礼啊!
起来、起来啊!
而此时,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嘴角终于掀起一抹笑容,问道:“孔慈!”
“你有何事,要弹劾你的兄长、当代衍圣公孔讷啊?”
孔讷也不含糊,连忙高声断喝:“陛下!”
“草民弹劾孔讷,暗中命范长喜把豢养的天花之病,散于京师!”
“正因此贼,应天府才耗费钱粮无数、百姓染病,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草民恭请陛下,治罪于孔讷!”
话音刚落,满殿群臣瞬间惊呆了!
什么?
衍圣公的胞弟,弹劾的罪名,竟然跟范长喜如出一辙?
难道,此事为真?
尤其是郑国公常升,震惊之余,登时不厚道的笑了!
孔家的这对兄弟,竟然狗咬狗?
也太有意思了吧?
他看热闹也不怕事大,立马迈步出列,大声道:“衍圣公!”
“对于你胞弟之弹劾,你
有何话说啊?”
孔讷脸色一变,连忙拱手道:“陛下!”
“这,也是诬告!”
“更有甚者,臣之胞弟患上脑疾了啊!”
说到这,他低下头,冲着孔慈低声咒骂:“孔慈!”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弹劾为兄,你有什么好处?”
“忘了咱们说好的兄弟齐心、力可断金了?!”
见他气得直跳脚的样子,孔慈笑而不语。
兄长啊兄长!
好处?
你死了,老夫就是当代衍圣公了啊!
兄弟齐心?
你连叫老夫去给皇长孙送天花的屁话都说出来了,老夫还在乎兄弟情深干啥?
等着回头你坑死老夫不成?!
转念一想,他豁然抬头,高声说道:“陛下!”
“草民身体康健,不似某乃残缺之人!”
“草民灵醒的很,并未患上脑疾!”
“草民之所以上殿,就是为了弹劾兄长孔讷而来!”
闻言,群臣一片哗然!
不是吧?
孔家这对兄弟,还真要手足相残啊?
何至于此啊?
连一直力挺孔讷的御史贺玉书等人,面面相觑之余,全都懵逼了。
啊这……
我等到底要不要帮衍圣公洗啊?
看孔慈这样子,搞不好衍圣公真干出以天花害民的脏事来了!
我等再这么帮着说话,一旦真相大白,在陛下看来,我等岂不是成了帮凶?!
尤其是贺玉书,面色变幻了几下,忽然迈步出列,道:“陛下!”
“既然是衍圣公之胞弟上谏弹劾……”
“臣以为,个中恐另有隐情,还望陛下命郑国公彻查为好!”
“啊对对对!”
“陛下!”
“贺御史之言,是极是极!”
“臣附议!”
一下子,风向瞬间东倒西歪了。
孔讷看得是目瞪口呆!
什么鬼?
你们这帮御史言官的嘴脸,要不要翻的这么快啊?
该死!
全都是孔慈这个王八蛋!
要不是他站出来捣乱,这场弹劾之争,老夫早就赢麻了!
他顿时气恼的转头看向了孔慈,怒道:“孔慈!”
“你口口声声说老夫以天花害民,罪证呢?”
“口说无凭,别说陛下治罪于你之后,老夫再行孔家之家法!”
孔慈连忙拱手,说道:“兄长!”
“弟既弹劾于你,岂无罪证?”
“陛下!”
“草民亲眼所见,前阵子,孔讷曾与范长喜躲在府里密谈!”
“再之后,天花就出世为祸京师了!”
闻言,范长喜犹如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道:“陛下!”
“臣也可为孔慈作证!”
“臣豢养天花是豢养了,可没打算放出来啊!”
“是衍圣公孔讷,以范家之兴盛为裹挟,命臣放出天花而祸世呐!”
“还望陛下明鉴!”
孔讷吓
得心头直跳,放声暴喝:“混账!”
“你们两个竟敢狼狈为奸,联手构陷于老夫?!”
“陛下!”
“休要听他们的鬼话,这分明是孔慈为了贪图臣的衍圣公之位,往臣的身上泼脏水啊!”
坐于御案之上的朱元璋,微微凝眸,道:“孔慈!”
“这你有何话说啊?”
孔慈连忙拱手,肃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