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一众安南宗室全都傻眼了。
不是吧?
大明定远侯,竟然要我等在剿贼檄文上签字画押?
说是轻飘飘画个押,可这不就是叫我等把老祖宗给卖了吗?
毕竟,一旦檄文广传天下,天下诸国知道之后,压根不会觉得大明是故意侵占安南之土,而是铁了心认定胡氏乃死有余辜!
毕竟,胡季犛之罪,连我等宗室都认了,天下诸国上哪挑毛病?
也就是说,安南灭国的一切骂名,全都由我胡氏背了!
大明定远侯这一招,玩的也太缺德了吧?
转念一想,出于打死也不想遗臭万年,有人壮足了胆子,看向了王弼,忍不住硬着头皮地问:“侯爷!”
“敢问我等可不签字画押吗?”
“这……这……实在是叫天下万国,往死里戳我等的脊梁骨啊!”
“是啊侯爷!”
“可否换一个,我等已经降了,您又何至于斩草除根……”
可话还没说完,王弼便打断话头,毫不客气得上去一人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冷着脸怒骂:“区区阶下之囚,也配跟本侯讨价还价?”
“不画押是吧?”
“既是如此,本侯把你们脑袋砍下来,绑在檄文上,颁布于天下!”
“放心!”
“汝等的妻女,我大明王师养之,死后勿虑也!”
说罢,铿锵一声,便把腰间佩刀抽了出来,作势欲砍。
至于几个安南降将,出于立功心切,磕头之余,竟是忙不迭地大叫道:“侯爷!”
“这帮宗室混账,您尽管杀!”
“不就是签字画押,罪臣也可代宗室可画押啊!”
“唯求侯爷念在此功,回头赏罪臣一个小官当当啊!”
“罪臣实在不想沦落为庶民,终日靠在地里刨食才可活命呐!”
眼看自己马上成了无用之人,一众宗室顿时急了,转瞬便换了一副嘴脸,赶紧放声大叫:“不可,侯爷万万不可!”
“不就是卖祖宗?”
“我等卖了,卖了啊!”
“还望我等签字画押之后,侯爷把我等押送回大明京师,当一个无权无势富贵翁!”
“如此一来,天下万国若对此檄文存疑,我等也可为大明天朝正名呐!”
“签!”
“我等这就签!”
说罢,一个个争先恐后捡起地上的笔墨,在檄文上签字画押之余,还不忘盖上自己的官印。
眼看大事尘埃落定,王弼这才满意颔首,笑呵呵地道:“好好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有此觉悟,本侯之心甚慰!”
“哦对……”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意味深长地问:“本侯问你们,陈氏王朝可有余者存活啊?”
话音刚落,一众宗室瞬间愣住了。
好端端的,大明定远侯问这个干啥?
陈氏王朝余孽的死活,与我等何干?
等等!
莫非大明是想……
众人面色连连变幻,终于恍然大悟,连忙振声说道:“回侯爷,罪臣可以项上人头作保,陈氏王朝在胡季犛的追杀之下,毫无活口!”
“往后纵有谁号称是陈氏遗孤,也不过是个冒牌货!”
“还望侯爷明鉴!”
闻言,王弼脸上故意流露出一抹惋惜之色,长叹口气,说道:“哎……”
“胡季犛,真乃千古罪人也!”
“本侯还觉得,若有陈氏遗孤在,我大明定帮其重建陈氏,可如今毫无活口……”
“本侯只好勉为其难,上奏我大明皇帝陛下,收安南为交趾也!”
“来来来!”
“这有一份陈氏王朝的布告文书,你们也顺手签字画押吧!”
望着文书上头早就著好的布告内容,一众安南宗室嘴角疯狂的抽搐。
得!
还真就叫我等琢磨对了!
大明定远侯,就等着俺们
亲口认下陈氏王朝死绝之事,好名正言顺叫大明把安南收入疆土版图!
巍巍大明朝的套路,简直似海深呐!
可他们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放一个屁,连忙磕头道:“罪臣,谨遵侯爷之命!”
说完,忙是签字画押。
等收回了文书,王弼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吩咐道:“来人!”
“把这帮胡氏宗室全都押送回京,再把檄文、布告文书上呈陛下御览,颁布天下!”
“是,侯爷!”
接着,一众大明王师迈步上前,把安南宗室全都押走了。
至于此时的安南降军,一个个全都担惊受怕极了。
明军把国主、宗室全都收拾个遍,等会不会如秦之白起一般,下令把我等全给坑杀了吧?
毕竟,此乃灭国之战,人命不如狗啊!
可也就在这时,王弼看出了他们的担忧,转而笑呵呵地道:“诸位!”
“你们虽为敌卒,可不敬我大明仁义王师之罪,皆在胡季犛,非在诸位!”
“莫怕,莫怕啊,本侯乃固守本分之人,不乱杀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