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分血色。
今日阳光无比毒辣。
再在这里待下去,文清辞晕倒也不没有可。
“走吧……”宋君然轻轻对文清辞说,“此时人都聚集在殷川大运河畔,现在回去比较方。”
说完,直接拽着文清辞衣袖,将人向背后小街里带。
他拍文清辞肩膀:“以前事都过去。放心吧,那小皇帝,一定不会让他老子好。”
宋君然虽然不愿意说谢不逢什么好,但他向来都爽快承认“谢不逢手段毒辣”这一点。
就像在呼应宋君然这句一样。
只下一秒,他耳边传来一阵尖叫。
“——啊!!!”
文清辞和宋君然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
好巧不巧,他所在这条小街虽然离运河更远一些,但小街地势,却要远远高于方才两人所处空地。
运河一幕,全都落入两人眼底。
谢钊临身,没有一块完好皮肉。
甚至于除尖叫以外,他再也不发出半点声音。
曾一国之君他,此时竟然野兽般,被困锁在狭窄铁笼之中。
那铁笼四角,还坠着几个巨大石块。
运河两岸,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呼吸。
两名士兵将谢钊临带到龙舫最前端,不再给他半点喘.息时间,将那铁笼重重一推。
哪怕隔着数百米距离,文清辞都从铁笼阵阵撞击声,还有那绝望尖叫之中,读出他恐惧。
然而最后,尖叫声却在突然间静止。
谢钊临张张嘴,用尽全身力气,以嘶哑至极声音念出那个名:“宁瑜昭你……你,你吗?”
“砰——”
随着一声闷响。
铁笼被士兵重重地朝着运河河道中央推下去。
这一幕,已不知在谢钊临噩梦之中出现多少次。
在殷川大运河冰冷河水,顺着铁笼缝隙溢入那一刻。谢钊临心,竟然从未有过平静。
一瞬之间,他分不清这究竟真实或又自己另一个噩梦。
曾经九五之尊,丢魂般呆滞。
他看到,无数双手从殷川大运河河底,朝自己伸来。
他尖叫着要叫他拖入河中。
……除那些看不清身影冤魂以外,还有一道鹅黄身影,也出现在他眼前。
宁瑜昭。
他看着谢钊临,一当年一般淡淡地说:“起身不为杀你,只为再抱你一下。”
谢钊临瞪大眼睛。
可自己,却给他冰冷一剑。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抹即将消散鹅黄色身影。
最后,却只握住殷川大运河河底冰冷流水。
无数冤魂向他袭来,终于噩梦里那般,拖着铁笼,将他沉沉拉入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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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钊临一生也无法料到。
最后一刻,他既没有在子孙簇拥下,于温暖龙床中沉沉睡去。
也没有被恐惧和仇恨吞没。
那一瞬,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宁瑜昭起身时刻,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他起身不为杀自己,只……想要再抱自己一下。
谢钊临这一生,杀过无数人,也有无数人想杀他。
从黎民百姓,到他枕边人,再到他亲生儿子。
唯一一个不想杀他人,早在十余年前,被他痛痛快快地一剑斩杀。
……
哪怕废帝,谢钊临结局,也过分潦草。
但这却谢不逢刻意为之。
铁笼沉没。
一身玄色长袍少年帝王,单手翻身马,带着皇家依仗,向远离运河一边而去。
——正文清辞和宋君然所在方向。
他呼吸瞬间一窒。
时隔一年,文清辞终于在此刻,再一次看到谢不逢。
阳光在天边落下,照在他浅蜜色皮肤之。
谢不逢五官愈发深邃,眉目之间满桀骜。
既有野兽一般凛凛杀意,又有久居位冷肃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