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木匠在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再凭这个木雕赚钱。
宽的衣袖下,文清辞下意识攥紧了手心:“您的意是?”
他没有意识,此时的自心情究竟有多么的忐忑。
中年木匠顿了下,转身对女儿说:“佳僖,去房间里面,将那两个木雕给爹爹拿来。”
“好!”小女孩连忙点头,向院里跑了进去。
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木匠顿了片刻,沉声说道:“……那日有个官府的人过来,问我有没有好些的木料,能拿来做摆件的。”
几乎是下刻,文清辞便意识,这个木匠口中的“官府人”就是谢不逢。
木匠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点涟和口音。
如阵裹着黄沙的风,吹了文清辞的心间。
其中的每个字都像颗沙砾,从他的心脏上缓缓划过。
那感觉并不痛。
只叫人觉得古怪。
“……我说我这里有三块祖传的紫檀,那位人二没说,直接将这三块木材买了下来。”
“接着,让我教他雕摆件。”
“但这雕刻哪里是日就能学会的?人在我这里做了两个时辰,仍没能雕出自满意的东西。最后只得将最后块木材给我,让我照着他说的来雕。”
木匠的音刚落下,那个名叫佳僖的小姑娘,便捧着个两木盒小跑了过来。
“生您看,就是这个!”
说完,她便小心翼翼地将东西交了文清辞的手中。
……装着紫檀木摆件的小盒格外沉重。
时间,文清辞竟不知如何将它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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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辞右手捧着木盒,轻轻抬起了左手。
也不知道是为受伤、力,是为紧张,他的手指竟在这刻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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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自窗外透了进来。
照得悬浮在空气里的细小木屑,泛起了淡淡的金光。
中午街巷内众人都在县衙署外排队领饭。
街道空旷又安静,只有点蝉鸣,环绕在耳边。
停顿几秒,文清辞鼓起勇气,在小姑娘期待的注视下,慢慢地打开了木盒。
——两个粗糙简陋的木雕,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木雕上有许多刀印,显然被雕刻者反复修改了许多遍。
但奈的是,木雕的确不是日能够学会的。
这两个摆件,只能隐约看出是手的形状,完全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文清辞缓缓伸手,缓缓用指尖触了上去。
透过摆件上的粗糙的木纹,文清辞甚至能够想象,谢不逢当初雕刻它时的样子。
中年木匠轻声说:“……我原以为那人是给自买的,但没有想雕好之后,他竟然让我将这个木雕送县衙署外。”
说这里,他已哽咽了起来。
下刻,便用手背轻轻蹭去了眼角的泪水。
“甚至,甚至人叮嘱我,让我说这是自送给您的,说这是涟和县人的心意,让您定收下……”
语毕,木匠已是泣不成声。
见状在那边的小姑娘也红了眼睛。
她钻父亲的怀里,小声啜泣了起来。
可惜当时文清辞直待在县衙署内没有出来,谢不逢只得将东西“代送”进去。
木匠虽然比感激文清辞,但是在这灾年里,自活下去都不容易。
他在没有办法将传家的紫檀木,直接当做礼物送出。
直那天谢不逢提醒,他才意识不只是自,甚至于整个涟和,都未好好地向文清辞道过谢。
想这里,他心中便半是感激,半是羞愧。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文清辞喃喃道。
此时,他的脑片空白。
听文清辞的声音,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吸了吸鼻子说:“那位人,人说,说您从未被病患好好感谢过,所以——就,就想让我们,送您个小礼物。”
文清辞:“……”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粗糙的木雕。
正小声啜泣着的女孩,里除了涟和口音外,带着些鼻音。
可是单凭她的,文清辞竟然能够想象出谢不逢说这番时的样子。
——身玄衣的年轻帝王,或许微微蹙眉,在手中轻轻旋了下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