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是个从小受苦的孩子,生在中元节,家里随随便便给起了名字,一直吃不饱、穿不暖,养到四五岁就给卖了。在进秦家之前元墨好多次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自从跟了大少爷才过上好日子,是神仙一般的日子,让他为了主子去死他绝不犹豫。
可现在,他觉得主子很想要掐死自己啊。
“你怎么会知道的”秦翎活到今日最吃惊的时刻就在眼下了,比知道自己这病是被人所害还要震惊。小言的身份不该只有自己知道么怎么元墨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出来
小翠已经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给元墨烧香。元墨啊,你自求多福吧,只是万万不可将我也知道的事说出去。
“这这”元墨平日里还觉着自己嘴皮子够用,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他脑子跟不上,卡住了,想不出怎么解释自然说不出半个字来。他想要撒谎,无奈少爷太了解他,他只要眼珠子一转必定就能看透。
屋里还传出了几声惨叫,越叫,元墨就越着急,两片嘴唇动动,可始终还是说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秦翎看他这样子已经在心里有了答案,这小东西一定是早早知道了,只是瞒着不说。想到这个秦翎忍不住牙根发酸,像是生喝了一瓶子陈醋,自己明明与小言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是彼此最为亲近的房里人,难道不应该头一个告诉夫君么
就算不是头一个,也该是唯一的一个吧怎么元墨看上去不仅知道了,说得还十分自然
元墨彻底陷入两难,着急忙慌向小翠投去求助的目光。他这样一看,小翠也跟着慌了,怎么少爷看完了元墨又看自己了这回可是被元墨给拉下水害惨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秦翎心里又一个疑惑,莫非他俩都知道那也就是说,自己不是头一个,还不是头两个的其中之一这样一排就排到第三个去了
周围的人不少,大家都有各自的担忧和顾虑,有人担忧这孩子生不下来,有人担心这孩子真能生下来,可唯独元墨和小翠的担忧不同,他们担忧被主子扫地出门。
半晌,小翠才沉了一口气,说“小的小的也是听元墨说的。”
说完,她赶快看了元墨一眼,元墨那颗本来就不太精明的小脑袋瓜轰隆隆地乱响,只好独自一人面对主子的质疑目光“这确实是,但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说。”秦翎只想问个清楚。
但不管怎么问,他明知道这事和元墨无关,可心里头还是酸溜溜的。一想到那人和别人倾诉秘密而不和自己说,秦翎就浑身不对劲。
“好啊,你们两个早就知道,但瞒住不报,就这样高高兴兴地看着我蒙在鼓里”他装作生气,“我看你们的月例银子是不想要了。”
“少爷明察啊,明察。”元墨晃着双手求饶,但本心里不惧怕,少爷从不是随意克扣他们的人,“小的说,一五一十地说。其实少奶奶也不是非要告诉我们,他心里是
想头一个告诉您的,毕竟我们是小厮丫头,您才是他最心坎儿里的那个人。”
秦翎抿了下嘴,心里暗喜“确实,这话不假,继续说。”
咦这样就能哄好吗元墨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顺着说“少奶奶才不是要告诉我,而是因为不知如何和您开口,苦恼万分,无奈之下这才找我商量。商量此事时他也是愁眉不展,每句话都不离您,担心您知道后厌恶愤怒,又觉着舍不得您,不想再骗。”
虽然明知道元墨是哄人呢,可这话秦翎越听越舒坦,心里头微微发热,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他当真这样说说舍不得我”
“是了是了,少奶奶对您的那份心就算不说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是吧”元墨赶紧碰碰小翠。
小翠一个激灵“是,秦家谁人不知大少奶奶最为辛苦用心,都说这是一门好亲事,直接救活了您呢”
秦翎听完眉心有所松动,眼神不仅柔和起来,还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所有人都这样说都知道我们夫妻琴瑟和谐”
元墨乘胜追击“那当然。那日少奶奶愁眉苦脸找到我,就是和我商量如何向您吐露真情,他是实在找不到人商量才找了小的,结果没过几天您就全知晓了。要不是那日刚好我在,其实少奶奶也未必会告诉我。”
“哦,这样。”秦翎想了想,又看小翠,“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他亲口所说”
小翠也跟着摆手“不是,是元墨告诉我的,这样大的事情少奶奶当然想马上和您诉说,不会到处去问。元墨这小子他也是没有了主意才来问我,我也没有主意啊。”
屋里又发出阵阵惨叫,叫声越来越凄惨,秦翎虽然知道小言是假叫喊,可听着也会揪心。他再回过头,一下两下敲着元墨的脑袋“人不大,主意倒是挺大,往后少奶奶再和你们说什么心事,你们一定要快快地告诉我。否则我就要拿你们出气了,往后再也别想吃山楂葫芦,再也别想用他亲手缝制的香囊。”
“嘿嘿,小的明白,以后一定办到”元墨揉着脑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