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翠对上眼神,心里不仅没轻松反而更提心吊胆了。完了完了,他们可比少爷先知道少奶奶不是人,将来还会有一场教训。
房里,钟言叫得嗓子都干哑了,叫一声喝一口血酒,时不时停下歇一歇。歇着的时候他就听师兄讲故事,讲他没去过的南边以及海的一边。
“世间太大了,真的,外头太大了。”陈竹白摸着钟言的头发倾诉,眼睛闪烁着光彩,“海比咱们见过的任何一条河流都要广阔,不知道海的另外一边是什么样,会不会就是神仙或者灵兽的境地我还见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山,我站在山脚下头,突然之间就很想上去看看。”
钟言静静地听着,想象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色。
“小言,你我真应该出去看看,我这回回来就在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了。”陈竹白看上去很高兴,“秦宅虽大,但也比不上咱们陈府,可陈府再大也比不上外头。咱们不该被困在秦宅、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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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话师兄曾经也说过。几年前他曾经那样开心地告诉自己他要上京去瞧瞧,还说那人要带他去西玉湖。只是这份开心只停留了几天,那人只是随口说说,师兄也没再提起。
“等最后的这场仗打完了,咱们就出去玩儿吧,或周游各处,或隐居深山,或到另外一个地方闯一番天地,只要你我在一块儿就好,再也不为了别人烦恼。”陈竹白自说自话,因为他知道带不走师弟。秦翎不走,钟言就长长久久地困在秦家里头了,可秦翎若是走了,钟言恐怕也走不出去。
钟言一时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喊叫声断断续续地叫了两个时辰,雨势由小变大,慢慢又下起来了。秦翎见门口还有人在,便命元墨和小翠将柳筎、朱禹以及传话的人请到了偏室,上了热茶。
柳筎和童花坐在一块儿,脸色比墙色还白。童花忍不住问“二少奶奶身体不适”
“不是。”柳筎摇摇头,每次听钟言那边有声音她都坐立难安,“怎么要生这么久啊”
“这我也不懂,但想必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痛楚。”童花看了看她的脸色,“您怎么了”
柳筎握着温热的茶杯取暖“你不知道,我有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就是死在了这上面,她生产不顺,伤口总不能好,体质过虚最后死在了月子里。”
童花点了下头,她说的是柳三小姐。
“真不知道钟言她干嘛闯这一趟鬼门关。”柳筎看着像说姐姐又像说钟言,“你瞧,朱禹一直在呢,他是秦守业的人。”
“这我知道。”童花也打听过院里的事。
“他在,就是秦守业的眼目耳朵在,他怕钟言生得不好,也防着钟言从外头抱养,假称亲自生产。秦守业一直没真正放下心来,他巴不得朱禹亲眼瞧钟言生才能相信孩子是秦家骨肉。可就算亲眼瞧了,秦守业将来也不会对这孩子用心,更不会相认。”柳筎已经看透了宅子里的人情世故,“何清涟和秦瑶的人也在,我信秦瑶是真心关爱长嫂,可何清涟就不一定了。她心里只有秦烁和秦泠,秦翎到底不是她所生。”
童花支支吾吾地说“您和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上什么。”
“我没让你帮,我谁也指不上,只是叫你小心罢了。在秦家一定要小心,否则丢了小命。”柳筎将周围看了又看,还好,柳家的人伸不了这样长的手,没法在这里作怪。
由于下雨的缘故,院里的凉意丝丝堆积逐渐成势,倒不觉得像盛夏之日了。除了冷,院里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重,春枝、夏露负责烧水,秋谷和冬华负责点香熏香。自来女人生产的院落都有极大的腥气,所以才会多多采花,甚至在被子上撒花,并且不让男子入内。一盆一盆热水递进去,再由产婆们递出来,干净透亮的水就变成了一盆盆的血水。
香点得更多了,但仍旧压不住血腥。
钟言的叫声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频繁有力了,逐渐变成了气若悬丝
,断断续续。秦翎坐在轮子椅上,时不时站起来,时不时焦急坐下,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往外冒。元墨和小翠想劝,少奶奶并非真正生产,只是假装,可是不管怎么劝少爷还是跟着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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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言确实快把嗓子喊哑,不仅嗓子痛,这会儿还被陈竹白拎起来在屋里小步跑,跑完还要跳跳。他汗水淋漓,发丝贴住额头和脖颈,不解地看着陈竹白“师兄,我跑够了吗我跑什么啊”
“我怕你演不出来,只能出此下策。”陈竹白倒是在床上躺着,“女子生产所耗费的精力、体力那是无法想象的,你没经历过就别想着装出来。你连我都骗不过去,怎么能骗过别人”
“我躺着装装难受不就行了嘛”钟言跑跑停停,喘几口气之后哼哼两声叫外头知道。
“你没受那极致的疼,就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