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夕阳西下,杜如晦骑着自己的老马,在长安坊市间穿行。
因为时辰临近宵禁,坊市越发热闹,各种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然而,杜如晦却无心观看,满脑子都在琢磨临走之前,徐风雷所告诫的那番话。
“横祸?”
他低着头冥思苦想道,
“我如此低调,平素又小心谨慎,在长安亦没有仇家,哪来的横祸呢?”
“嘶……想不通啊!”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哪里会出问题,心情难免有些烦闷。
老马缓步向前,不知不觉,已是过了叫卖吆喝的东市,行至升平坊。
一处宅院门外,家仆模样的人时刻张望着,见到杜如晦行至此处,连忙返回宅内,禀告道:
“家主,人来了!”
却见那被唤作“家主”之人獐头鼠目,模样甚有几分猥琐。
他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笑容,皱纹皱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
“抄家伙,走!”
他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家仆已是拎起棍棒,出了宅门,在外列成一排。
“你们都听好了!”
那家主捻了捻脸上翘起的胡须,负手傲然道,
“从今天起,就天天在这儿给老爷我操练!”
“不要求你们有禁军的体魄,最起码也得成金吾卫那样的体格。不然,你们就不配待在我尹阿鼠家里当仆役!”
果然人如其名,名字叫阿鼠,模样作态也跟老鼠似的。
还真别说,这从相上而言,叫“纯象”,属老鼠叫老鼠,走起路来像老鼠,主大贵也!
“是,老爷!”众家仆齐声道。
“哼,老爷我是谁啊?当今陛下最宠的德妃娘娘就是老爷我的女儿!”
尹阿鼠得意道,
“你们只要操练好了,以后出门在外,报老爷的家门,比当官的说话好使!”
“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家仆们再度吆喝。
这尹阿鼠属暴发户的,借着女儿的威风,在这升平坊嚣张放肆,行事乖张毫不掩饰,嗓门比谁都大。
杜如晦远远的就听到他在宅第前聒噪,眉头一皱,心中暗暗鄙视。
“真是鸡犬之辈也能通天,我等怀才之人,却无从施展抱负。”
他扯了扯缰绳,暗叹道,
“希望大先生的到来,能让秦王坚定信心,让我和房乔都能施展才华罢……”
心中如此想着,那边尹阿鼠又在上窜下跳的吹牛逼,杜如晦听得越发烦闷,只得一挥马鞭,以求快速通过,免得被那噪音烦死。
哒哒,哒哒。
老马被抽了两下,顿时加快了脚步,挥蹄向前。
可就在他行至尹家门前,想要速速越过之时,尹阿鼠却是脸色猛地一变,从门前冲了上来!
“大胆!”
尹阿鼠握着手里的棍棒,指着马上的杜如晦大怒道,
“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从老子门前骑马而过?!”
“给老子滚下马来!”
杜如晦愕然。
值此之际,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仆,皆是不怀好意的凑了上来,将杜如晦围成了一圈。
“我不知道你是谁。”
杜如晦心中尤为不爽,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也只得勉强拱了拱手,道,
“也未曾听说过此地不得骑马的规矩。”
“据我所知,整个长安也唯有皇城之内不得骑马,其余地方皆是畅行的……”
他还欲再说,却见尹阿鼠已是一棍子狠狠的敲在了马头之上!
“嘶!”
老马痛苦的哀嚎一声,巨大的痛楚让它的身体剧烈的抖动。
“什么规矩?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尹阿鼠手捧棍棒,狠厉道,
“给我打!把他打下马来!”
十几个家仆一拥而上,对着老马下了狠手,十几条棍棒招呼之下,它已是不堪重锤,身形倾倒了下来。
马上的杜如晦把持不住身形,更是直接摔下了马,砸到了地上!
砰!
脑袋砸在坚实的地上,撞的他脑袋猛地一晕。
“我是天策府兵曹参军!”
他捂着脑袋,大声吼道,
“你们无缘无故,怎敢打我!殴打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王法制裁吗!”
这不报家门还好,一报家门,尹阿鼠脸上怒色更盛!
“天策府?我呸!”
他撸起袖子,恶狠狠的道,
“天策府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拿出来压我?”
“老子告诉你,老子还是皇帝的老丈人,皇亲国戚呢!”
“给我打,照死了打!打死了算我的!我尹阿鼠平生最厌恶这种仗势压人的人,秦王?秦王在皇帝陛
一声令下,棍棒拳脚伺候!
砰砰砰!砰砰砰!
棍棍砸肉,还有人拿锥子直接凿指头!
群殴之下,杜如晦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片刻之后,他没了声息……
“家主,他晕过去了!”
家仆上前一探,旋即起身汇报道。
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