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细节,她在天桥上,在大雪天,在不安和害怕中看到的火车内画面,那时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心里又羡慕,又失落。
曲知恒总是个很优秀的聆听者,他从不会露出任何不耐,更不会打断她。
不管她说的场景无聊还是有趣,他总是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她,然后适时点点头,做出回应,表达自己的兴趣,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你在梦里有试图和我对话吗?”她忽然看向他的眼睛。
他深沉地说道:“尝试过,但是我在那场景中,并没有实体,就像是隔着屏幕在看电影。”
但是凌疏更好奇的是,病床上的画面有几分真,“你还记得病房内的陈设吗?有什么显眼的地方,我想验证一下这是你的想象还是真实复原的。”
曲知恒的记忆力,哪怕到了梦里,也运转良好。
“进门左侧是的一面落地镜,右侧是洗手间,然后经过沙发和影院,茶几上一直都放着鲜花,应该是……金边玫瑰和的满天星。”
当听到金边玫瑰和满天星的时候,她彻底惊愕到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是她最喜欢往室内摆放的花,但是后来到了病晚期,身上的创口太多,她就被转移到无菌病房了。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是巧合吗?会连病房布局都能看到,这确实让我觉得吃惊。”
她感叹完了之后,又问道:“那我当时在做什么?”
“躺着,在看手机或者pad,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点滴。”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了笑容,颇有心疼地看着她。
凌疏忍不住轻牵唇角,很是事不关己地自嘲道:“我当时肯定很丑吧,我记得那时候我的脸色很不好看,已经不是用苍白形容了,是白得发灰发黑,看起来非常丑。”
“生病了而已,不丑。”他柔声安慰道。
她笑容有些凄惨:“可是这病,要了我的命。”
“不过我也觉得,或许所有的不幸都符合塞翁失马的道理吧,如果我身体健康,活到了老死,或许我就没有机会和你相逢了。”
尽管死前很痛苦,但是重启人生却很幸运。
“如果我们相逢的代价是你在病床上痛苦死去,那我宁愿永远不见你。”
曲知恒收敛了笑意,声音有些发冷。
凌疏看到他的这副表情,就知道他现在是无比真实地表达他的立场,气氛瞬间有些冷。
但是她却突然在被子下伸出手,紧紧缠住他的胳膊,执拗又霸道地看着他:
“我不管,我就想见你,我很想见你,不管你见不见我,我都要来见你。”
她略显蛮横的话却化解了僵硬的气氛,让他的严肃坚持不过三秒,就有些忍俊不禁。
见他重新露出温和的笑意,他们之间相处的氛围又变得轻松。
“左手给我看看。”他无奈一笑。
她很乖巧地把左手从被子里伸到他的面前,昨晚睡觉前曲知恒刚帮她换的创可贴,现在还稳稳地贴着。
他看到创可贴没有松动的迹象,面色稍缓,“起床帮你看看?”
凌疏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地摇摇头,犹豫地问道:“再待会儿可以吗?”
她很喜欢这份被子里的温暖,总觉得他的被子比自己的舒服,但是两个房间内的床品质量分明是一样的。
曲知恒明白她的意思,将她的手放回被子,帮她把身上的被子整理好,“好。”
她心里欢喜,尽管试图克制下脸上幸福的笑,但还是溢出了一丝半点。
侧躺着的凌疏,看着对方的脸庞,看了一阵之后有些失神地伸出手,一只手掌展开,轻轻覆在他的脸侧。
她五指伸开,不小心碰到了他凉凉的耳朵。
那不过瞬间无意的触碰,却让她心脏颤抖,无论是触感和温度,都正好。
“可以吗?”她等待了片刻,还是用手指指节碰到他的耳侧,真诚地询问道。
无需过多的解释,曲知恒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他没有面露任何的奇怪,而是觉得眼前的她,在自己面前居然这样小心谨慎。
虽然不理解面前的凌疏为什么盯着他的耳朵看了许久,不过既然是她的小小请求,那当然要答应。
得到他的默许之后,他明显看到了她眼底的雀跃,然后见她又轻柔又珍惜地轻轻指节触碰他的耳垂。
然后用中指的指尖描摹着耳朵外侧的轮廓。
在这个过程中,她眼中原本内敛的笑意慢慢加深,双眼弯成了月牙。
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激动。
“你似乎,很喜欢我耳朵?”
他的眸子带着探寻,对她的喜好感到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