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套着中年男人皮囊,内在的熊孩子之魂一旦爆发起来,就是大罗金仙也得拱手投降。甯安无计可施,只能带四人暂时退出宜青公寓。行至门口,卜瑞珉问送他们出来的苗媛道:“苗大婶,能给我看看楼道里的监控吗?”
苗媛回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可它坏掉了。”
“什么时候坏掉的?”
“一直都是坏的。”
“为什么不修?”
“因为感觉咱们这儿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
“三人失踪、一人死亡,还说不会出什么事?”
卜瑞珉的无情质问令苗媛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若非甯安眼疾手快地把他按进车里,她可能真要发作了。奉命开车的欧阳尧旭插入车钥匙、启动大铁箱,一扫后视镜中持续变小的苗媛,稳妥地打了一圈方向盘:“你们不觉得,那个大妈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吗?”
“典型的利用自我谴责来逃避他人问罪。”卜瑞珉鄙夷地说:“某些未开化的中年妇女经常使用的路数,我在基层锻炼时见得多了去了,算得上半个不打自招,根本高明不到哪儿去。说到底,就缺一个进去搜查的借口。”
卜瑞珉身为光明正大的人民警察,对于一些空有怀疑却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案子,不好拿到搜查令。然而部门这种地下组织本就隐于黑暗之中,遑论影子是正是斜了;只要能抓获目标,专员被默许可在必要时刻不择手段。当然,首要准则——低调隐秘,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违背的。
“你不上,我们上。”晨星干脆果断,“咱们这样一来二往,也算打草惊蛇了。必须得在被他们处理掉前,把证据确保下来。”
甯安同意晨星的看法:“就今晚吧。”
见黑色桑塔纳的影子完全消失在拐角处,苗媛眼中的委屈与无辜之色骤然为冷血的阴沉所代替。她瞄了下从暗处走出来的秋谦,问:“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秋谦从容有余地笑了笑:“没听彭叔说吗?世上存在着一种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哼,不一样又怎样?没命了,还不是照样死?”
“话是这么说,但硬拼的话,总归是我们占下风。”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们已经怀疑我们了。”
秋谦瞥了眼正在厨房里啃生包菜的郭鸣和童祥,朝后者招了一下手。童祥立刻乖巧地小步溜了过来。
“小祥,想玩‘玩具’了么?”
童祥眼中充满了殷勤的期待:“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秋谦摸了摸童祥的圆溜脑袋,“和哥哥上楼吧。”
宜青公寓三层的某个房间里,一个男人正被捆绑在一张满是血渍的椅子上。他皮开肉绽、遍体鳞伤,裸露于寒气中的皮肤泛着一层几近透明的青色。听到开门声后,他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来者是折磨了他将近两个月的可怕恶魔及其下手,以虚弱轻微的声音道:“求你……放了我吧……”
秋谦矜持有度地走到彭昌荣面前,微微俯身,用食指和中指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说:“彭叔你该知道,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凭你以前对苗婶的所作所为,她早把你大卸八块、丢海里喂鱼去了,怎么可能还让你活到现在呢?我是你的恩人,面对恩人,要知恩图报,不能恩将仇报、提一些过分的要求,知道了没?”
彭昌荣动了动唇,放弃了哀求。
秋谦满意一笑,大拇指按住彭昌荣的嘴角,轻柔地顺着干裂的下嘴唇从左划到右、从右划到左,如此反复了三遍,“哎,咱们彭叔也真是可怜,年轻时明明那么一表人才,却白璧三献、命途多舛,好不容易事业有所起步,却不幸毁于一旦、沦为人人喊打的通缉犯,好不容易九死一生、以为躲避了警方的视线,实际却是主动投怀送抱到苗婶这儿来了。”
彭昌荣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不曾打算离开燕川市。宜青公寓的入住不需要身份证、价格又低,便十分“荣幸”地入了他的法眼。只可惜冤家路窄,或者说,他和苗媛的夫妻缘分未尽吧,两人就这么阴差阳错又猝不及防地重逢了。而他却迟迟未认出眼前的管理员就是自己妻子,直到被绑上三楼、她自爆身份后,才如梦方醒、悔青了肠子。
“说实话,我最喜欢彭叔你这种类型了。”秋谦一手握住彭昌荣那肮脏又缺失了指甲、每条掌纹上都结了血痂的右手,轻轻摩挲起来,另一手蜻蜓点水似的抚摸过他的左脸,温声细语道,“成熟而富有魅力,强壮而坚不可摧。这样的人征服起来,最具有挑战性与乐趣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彭昌荣眼球颤栗、腰杆僵硬,大气不敢出。
“不过,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太自私了吧,不管是你,还是之前坐在这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没能领会我的真实心意。”秋谦略显苦恼地吁了口气,“好吧,如你所愿,我会放了你。”
彭昌荣眼里登时升起了一丝生气。
“可在你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