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两名特遣人员到达出事现场,联络科与地铁运行控制中心联手,紧急调配了一辆救援用车。然而事故的严重程度超乎预想,高文站附近的设备几乎全部瘫痪。因此救援用车不敢太靠近故障列车,而是在与其隔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秦莘野一跳到铁轨上,耳机里就传来了晨星的声音。虽然掺杂着“嗞呲”的嘈杂电流声,但还算比较清楚。
“喂?师父、莘野,怎么样?听得见吗?”
“听得见。你姑奶奶我又不是聋子,喊那么大声干嘛?”秦莘野大剌剌地回道,“说起来,高文站里的人怎么样了?”
施杨拿出检测仪器,对周围大致检测了一番,然后逐渐向故障列车靠近。
“跟站外的人一样,陷入了不明缘由的昏迷状态。”晨星答,“如果不快点想办法的话,他们可能就要一直这样沉睡下去了。”
施杨在车头前停步,眯起眼,看向趴在驾驶台上一动不动的驾驶员。秦莘野瞟了眼检测仪器,要笑不笑地讽刺道:“所有数值均在允许范围内。从通讯器还能正常运作来看,这玩意儿应该没受到干扰。真是太好了呢。”
朱笠明白这小女孩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也没表示什么,仅面无表情地盯着显示着施杨传来的画面的屏幕。秦莘野自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不说话了。
随着施杨的前进,列车内景象如一幅平摊开来的卷轴般呈现于眼前。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恐怕非“尸横空车”莫属。当然,这里的“尸”不是指尸体,而是一个个躺尸的乘客。他们姿态各异、双眼紧闭,惨白的脸色通过红外线摄像头,染上了一层荧荧的绿色幽光,仿佛一具具正沉睡于棺椁内的吸血鬼,令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阴森和毛骨悚然。与此同时,戴素楠通过甯安的表情变化,判断车外的不速之客应当是他的熟人,且很有可能为其下属,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她悠然走到邻近的车座边,一屁股坐下:“甯专员,你应该是那种很重视部下的领导吧?他们爱戴你吗?”
甯安当即明白了对方的企图:“你该不会……”
戴素楠阴冷地笑了笑:“反正都要融为一体,那么生前还是死后,其实无所谓吧?”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有信心阻止我的话,尽管来吧。”
甯安神色一凛,下意识握紧拳头。他深知对方吃准自己现在无法对现实中的人和物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才表现得如此镇定自若。可即便无济于事,他也不敢多做耽搁,立刻朝秦莘野和施杨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秦莘野能靠气味分辨异类,因此甯安倒不担心她察觉不到戴素楠正是此次事故的罪魁祸首,怕就怕在这之前,她先被“禁言”了。更何况,戴素楠还掌握着自己等人的灵魂,相当于持有大批人质。如此一来,纵使施杨幸免于灵魂出窍,情况也对己方十分不利。他挡在两人面前,还未开口,就被他们毫无察觉地穿了过去。
这是预料之内的结果。虽然称不上挫败感,但甯安不可避免地体会到了作为死者的寂寞和悲哀。他来不及细想,再度赶到施杨和秦莘野面前,奈何又一次遭到无视。
其他乘客纷纷赶来帮忙。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袖手旁观没任何好处,于是近乎咆哮地在两人耳畔吼叫、提醒他们危险,或严丝合缝地把他俩包围起来、阻止他们靠近列车,却一次次以失败告终。这时,秦莘野在一节车厢旁停下脚步,拿手电往里面一照,看组长大人正昏睡于其中,便向后一退,示意施杨过来干活。施杨听话地上前放下工具箱,开始撬门。
撬门并没耗费多长时间,问题是把门撬开之后。不过这个问题似乎不在秦莘野的思考范围之内。她健步如飞地跨过满地“尸体”,接着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笔,嘴角勾起一道顽皮的坏笑,在甯安脸上涂涂画画起来。
“施杨,等咱组长醒后,我会说这是你干的。”
甯安:“……”
我可都看到了。
施杨早已习惯这位姑奶奶的刁蛮任性,故而不打算发表任何意见,何况他也不认为甯安会相信这种鬼话。秦莘野合上笔盖,瞬间换成正经严肃的表情:“施杨,你相信灵魂说吗?”
甯安顿时一愣。
施杨用手电照着身前的乘客,不露声色的视线顺着秦莘野暗示的方向射去,落在了一位像是刚伤愈出院的乘客身上。他斩钉截铁地答:“不信。”
“我想也是。”秦莘野四指灵活地转了转笔,站起身,缓缓迈开腿,“从唯物论角度看,灵魂不过无稽之谈,但其实,看不见的东西,不一定不存在。”
施杨知晓这女娃虽然平时随心所欲了些,但不会无缘无故扯一些漫无天际的话,遂耐心听她讲下去。
“当然,量子信息什么的,我也就道听途说过一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放大’不仅仅只是放大了我的感官和生理机能那么简单,对吧?”
施杨不置可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