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摄像头,自言自语似的严肃道:“无论再怎么拖延,等塞勒涅的人一到,我们的下场就会立刻见分晓。如果外边的救援人员能在此期间内制服住犯人的话,再好不过。可如今看来,这似乎不太可能了。”
“因为我们被当成人质了?”
“这只是一个方面。”文静不紧不慢、语速平缓地分析道,“就算我们被挟持为人质,但只要掌握了犯人的企图和我们这边的状况,便可以有针对性地采取一些措施,不至于陷入彻头彻尾的被动境地。然而礼堂内的监控摄像头全部坏掉了,就算学校保安室和公安部门联网,如今也派不上任何用处。换言之,在对我们现今状态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考虑,救援人员暂时应该不会有所行动。搞不好,他们此刻正守着电脑等待犯人重新开始直播呢。”
“那我们岂不是……”
“没错。”文静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直视蓝天的诧异双眼,一字一顿道,“现在,我们必须自救。”
“可是要怎么做?”蓝天并非不赞同文静的意见,毕竟她分析的没错,但关键是她俩都是肉眼凡胎,根本逃脱不了被“锁”在座位上的困境,又如何自救?而对于这个问题,文静表示可以先把它放到一边。
“班长,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到达礼堂的吗?”
蓝天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昏迷的前一刻还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醒来后就坐在这儿了。”
“我也是。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晕了后被犯人搬到这里,完全说得过去。然而事实却是,坐在这里的,有上百号的人。”
“确实。”受到启发,蓝天不禁垂眸思忖起来,“这么多人,犯人不可能一个一个弄晕再一个一个搬过来。就算有帮手,也很难应付得来吧?”
“按常理的确如此。可如果他的帮手,也是一名异类呢?”
蓝天醍醐灌顶。
“一般而言,异类只有一种特殊能力。在播音室里的那位,基本可以确定是控制黑雾了。虽然把人从教学楼送到十米开外的礼堂,很符合隔空传物之类的能力,但结合我们如今无法自如活动这点来看,我想犯人的同伙应该能够夺取他人身体的操控权。因此他很可能先是‘屏蔽’了大家的意识,然后再控制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自己走到礼堂;而我们作为漏网之鱼,大抵是被犯人亲自搬运到这儿……”
“等等,文静。”蓝天突然打断一个劲儿沉迷于推理的文静,略显手足无措地说,“你怎么能肯定异类只有一种能力?尽管网上有很多文章都提到了这点,但那些作者究竟真是相关从业者,还只是在蹭热度骗点击量,我们根本无从考究啊。”
被这么一提醒,文静立即无语凝噎。她收了收险些脱缰的思绪,一脸不知该如何说明的无奈:“总之,相信我吧。”
虽然文静的态度十分诚恳,不见一丝敷衍塞责之色,但已经因为异类而遭受过一次打击的蓝天却无法再似过往那般,压抑着卑微的爱恋之情,以“普通凡人”的身份固步自封,逼迫自己置身事外不闻不问、接纳一切。她顿了顿,垂头丧气地说:“我并不想逼问你什么,也自知没这个权利。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而已。什么都做不了,连问都不敢问。所以作为惩罚,我再也无从知晓她的消息了……”
那天被沈连寂带到学校的断手吓得早退之后,蓝天卧床休息了一整天,脑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起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就这么死了也不足为奇。随后几天,她亦没有伤心难过,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格外重要的东西,从心口流失殆尽了一样。
如今,她终于明白这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对不起,班长。”如若可以,文静真想伸出手,替不断抽噎、同时又在竭力克制着哭腔的蓝天拭去满面的眼泪。她眉目微弯,以母亲哄孩子入睡的温柔语调,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苦楚,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班长,我和你一样,都是弱小低微的普通人啊。”
尽管礼堂内部的监控已然“殉职”,但由于其他地方的摄像头仍旧完好无损,以及宿舍楼里的也兢兢业业地工作到了最后一刻,甯安便通过查看录像获取了三条重要线索:一,现今作为人质被犯人挟持起来的走读生们,是自己进到礼堂里的;二,宿舍楼的爆炸,出自各楼的宿管之手。
首先关于第一条线索,监控画面显示,走读生们本好端端地在各自教室里做午休准备。可午休铃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们却仿佛听到了不可违逆的信号一般,一齐停下手头的事情,继而于宿舍楼爆炸结束之后鱼贯而出,如支流汇聚成干流似的,从西面八方集中到东边的楼梯,并在下楼的过程中,整齐地排成一队走向礼堂。因为监控的画质十分清晰,甯安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彼时的模样——表情呆滞无神,仿佛三魂没了七魄;行动虽然流畅不迟缓,但步伐过于统一,连抬腿落脚的节奏都如出一辙,反而透着股十分异样的感觉。
其次是第二条线索。各楼宿管早在上午放学之前,就一边一层楼一层楼地检查寝室卫生,一边拿着一个类似于喷瓶的瓶子到处喷。虽然瓶中的液体无色透明,有点像水,但顾及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