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鼻涕眼泪挂在脸上有些难受,但将郁结于心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以后,蓝天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对不起,明明不是你的错,我却把气撒到你身上。”
“我可不记得你有把气撒到我身上哦。”文静十分温柔地说,“相反,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处境下,我还对你有所隐瞒。真的,非常对不起。”
“但是,我可以信任你,对吧?”
看着蓝天那不带丝毫杂质的爽朗笑容,文静眼含淡淡的悲伤,像是为自己鼓气似的,又像是为了不让相信自己的蓝天失望一般,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蓝天语气轻松地说罢,忽又变得极其严肃起来,“犯人不是单独作案,而是多人行动。”
“其实除了对异类能力特征的考量之外,我断定犯人有同伙的原因,还有一个。”文静一本正经地道,“犯人不清楚自己寻找的目标是谁,所以只能依据塞勒涅的动向行事。若那位‘熟人同学’真是塞勒涅的‘VIP’,那么怀珺衡肯定会派实力卓越的异类前来救援。虽然塞勒涅和政府之间水火不容,但在解救人质这方面,双方利害一致。因此不能完全排除他们联手的可能性。如此一来,若没有支援,犯人必定会沦为笼中穷鸟。”
“你的意思是,犯人不只是身边有同伙,在校外也有?”
“即使犯人做好了‘舍身取义’的觉悟,但此次挟持事件过后,塞勒涅百分百会加强对那位‘熟人同学’的保护,日后再实施绑架的成功率微乎其微。所以犯人他们必须确保在这里就擒住‘熟人同学’,并且突出塞勒涅和政府的重围。这样的话,里应外合是最保险的方法。当然,如果犯人有意利用‘熟人同学’威胁塞勒涅,迫使其反过来牵制住政府,倒是可以令成功率稍微提高一些。总而言之,他们这场计划相当于一次赌博,不稳定因素太多、风险太高。要是我的话,决不会轻易执行。”
见文静一副“意见颇多”的样子,蓝天恍然大悟她先前问犯人“那么有把握”,实则是在试探他的口风。想到这儿,她不禁失落地一垂眼睑,随即强颜欢笑,口吻羡慕地说:“你好厉害啊,文静。”
——为什么身为警察的女儿和妹妹的我,做不到这么详尽缜密的分析呢?
听到赞扬,文静愣了一下,继而害羞地低下头,受宠若惊般地语无伦次道:“哪……哪里厉害了。真厉害的话,早就打探出犯人那边究竟有多少人了……”
“至少比我厉害。”蓝天微微一笑,因为不想让文静感到困扰,便迅速把话茬拉回了正轨:“说起来,那个把我们定住的同伙,至今一次都没出现过。他该不是藏起来了吧?”
文静立刻正色:“藏起来也没用。政府肯定通过我们目前的状态推测出他的存在了。”
“那他为什么都不出来?”
“一种可能是他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可没好到值得相互打招呼的程度;二是他除了定住我们之外,或许还有其他任务;三是我认为可能性最高的假设——他已经在我们眼前了,只是我们没有认出来而已。”
这时,仿若察觉到蓝天和文静一直在窃窃私语似的,坐于前一排的一名男生转过头,默默扫了她们一眼。蓝天和文静当即缄默不言,与其大眼瞪小眼。随后,那位男生缓缓开口道:“文静,你真认识塞勒涅的实际领导者吗?”
同是高二四班的学生,这位名为吴文浩的男生,声音天生比较尖,属于不太好听的那种,加上其气质又偏向女性,以至于在班里没一个朋友,平常也都是独来独往。一向沉默寡言的人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开口,蓝天不由得面露惊讶之色。
“嗯,是真的。”文静平静地答道。
“哼,当我的耳朵是摆设吗?你们悄悄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吴文浩忽然脸色一变,俨然一副抓住仇敌狐狸尾巴的得志模样,“文静,你为什么要撒谎说你就是那位‘关系户同学’?难道你想等塞勒涅的人来了之后,让我们全体给你陪葬吗?”
话音一落,其他通校生再度一齐朝文静射去如刀般锋利的目光。他们这次的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充满了对自身被拉下水的愤怒和委屈,而是三分猜忌两分怀疑,以及五分赤裸裸的敌意和憎恶。看起来,吴文浩这句质问,当真是正中他们的软肋——
“你该不会是在包庇那位‘关系户同学’吧?为什么?难道你知道他是谁?快说!”
吴文浩气势汹汹、义愤填膺,那双往日都不敢与人直视的卑怯双目,在群体效应的作用下,竟也变得犀利有神,势欲将文静逼至绝境。蓝天无法容忍文静的一片苦心被人误会,遂急不可耐地脱口而出:“你们误会她了!她是在帮我们拖延时间!”
“呵,帮我们拖延时间?蓝天,你确定你没指错对象吗?”吴文浩不以为意,继续咄咄逼人地说,“她把时间拖延下来,其实是好让塞勒涅的人过来救走那位‘关系户同学’吧!”
“犯人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见吗?”蓝天不甘示弱地吼道,“在不知对方是谁的情况下,就算站出来承认的是‘熟人同学’自己,他也会等到塞勒涅的人过来!文静这么做,是为了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