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夺嫡的心。可见什么自幼宫廷生长,什么深得皇上太后喜爱,比自己家的公主还疼,都是虚的,到底是亲疏有别。天熹帝也不过人间父母,凡事怪别人带坏了自己孩子。
“要杀也只能杀五哥。”萧邈用平静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
“什么意思,朕的儿子还比不上叶家的闺女珍贵?”天熹帝怒道。
但他是知道萧邈的意思的,赵王是个情种,杀了叶娉婷,他也难活。
“听说淑妃娘娘在外面跪了一夜了。”萧邈道:“不如这样,父皇想想,如果真是中宫做的,父皇会怎么处罚四哥和中宫,就怎么处罚五哥和淑妃娘娘吧。”
“你!”天熹帝顿时瞪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萧邈看了一眼叶九,叶九整个人都绷紧了。
当初告完魏山林,四哥替皇后娘娘请他去用晚膳,说做了他喜欢吃的菜,那时候应该答应的。
说完这番话,大概再也没机会进玉宁宫的门了。
“父皇有没有想过,就算五哥夫妇是因为骨痨放弃小皇孙,拿他的命来诬陷中宫,但皇室合婚是要查三代的病史的,萧叶两家都无先例,小皇孙怎么会平白无故得骨痨呢?”他不紧不慢说着最黑暗的猜想:“我看过五哥当初跪宫门的诉状,其中有一条,说小皇孙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父皇说的一句话。”
天熹帝的脸色顿时惨白。
“你放肆!”
他像是不敢听,但又无力阻止萧邈继续说下去,整个人都颓倒在龙椅里。
这世上总有事,是贵为天子都无法接受的。萧邈的话说得太诛心了,当初赵王叩宫门时情绪最为激烈,所以诉状中难免言辞失当,有一段不该说的宫廷秘辛。说的是小皇孙死前刚好是年节下进宫赴宴,天熹帝见他实在聪颖可爱,留下来在宫里住了几天,虽然淑妃娘娘也照顾了,但小皇孙一直是在长安宫陪伴天熹帝的,难免有看护不到的地方。
太子体弱,迟迟没有大婚,东宫姬妾中也无子嗣。其他皇子孙辈虽多,只有赵王嫡出小皇孙最出色讨喜,一天天长大,过目不忘,又天资聪颖一点就透。天熹帝含饴弄孙,倾注一腔慈爱,天天抱着他教他读书,连炼丹的事都放下了。
那天晚上也是在长安殿,妃嫔们都在凑趣,其乐融融,天熹帝抱着小皇孙在膝盖上,小皇孙闹着要玩书案上的传国玉玺,抓都抓不住,天熹帝也不生气,还笑着说:“萧愍你好好读书,以后有你玩的日子。”
当时后宫妃嫔和皇后都在,伺候的就是叶九和李福子。众人耳朵,听得清清楚楚。满座寂静,那句话听在各人眼中,估计都有如雷震。赵王的诉状写得诛心,萧邈此刻问得更诛心。
他问天熹帝:“父皇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是玩耍的玩,还是玩玉玺的玩。”
这一句话,可能就决定了小皇孙的生死。
天熹帝颓然不能答,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为什么不说清楚呢,自然是他那瞬间是动过这心思的,他还好意思质问赵王为什么陷害东宫,又怪叶娉婷教坏了他的好儿子,其实赵王和东宫的夺嫡之战根本原因就是他。三十年圣明天子,最终忍不住在自己儿子中用了帝王手段,他用赵王来敲打东宫,给了赵王痴心妄想的机会,害死了小皇孙。
天熹帝颓坐在龙椅中,脸色苍白如死人。长安殿外大雪纷飞,父子相对无言。
“下去吧。”他终于挥手道:“这案子交由你来判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