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位美丽的男人都只是坐在一堆靠垫里靠在床柱,无焦距的目光看向前方,仿佛正在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是我的两位……朋友,”他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才轻声开口解释,“他们的一位晚辈被魔力锁链困住无法挣脱,并且,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位晚辈正在因为锁链而感到痛苦,这件事情和那些博鲁赫有关,就是他们让我来这里寻找解决那锁链的办法。”
他暂时想不明白那两位究竟为了什么才一定要让他来到这座丹特城走一趟,探寻这件事情的起源和真相——但他已经在来到这里之前看过了博鲁赫域的其他城池,在他的眼睛还没有失去作用之前,他也亲眼看到这些城市的领主是如何对待他们的领民,不得不说,这些亲眼见证的情形远远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严峻得多。
“老实说,我并不属于这里,也不是个和博鲁赫有关联的所谓贵族,但是……如果这就是博鲁赫们曾经做过的事情,烈焰主宰绝不会愿意让他们继续去使用自己的名字。”说到这里,男人摸了一下自己那双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眼睛,目之所及处只有一片漆黑,这让他无论做些什么都感到十分不适应。
“哦,女神啊,知道博鲁赫魔力锁链这件事情的人可不多,我能想到的就更少了,”丹特城的领主惊讶于这位陌生人语气中对于博鲁赫们的满不在意,但他猜测这人可能是个来自梅林——或是其他一些不必畏惧博鲁赫家族名声的贵族小少爷,只是因为突然落难而变成了这样子,但这却并不妨碍他想要抱怨某些不甚公平的事情,“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位——可不要说什么烈焰主宰了,那位冕下怎么可能真的去管博鲁赫的事情,他也不会在意博鲁赫域任何一个人类的死活。那样遥远而高贵的存在虽说有着和你相同的名字,却永远都只会高高在上地俯瞰所有人而已!”
他的话音落下时,意外发现那位与烈焰主宰同名的陌生小少爷像是因为这话而继续沉默下来,头颅低垂,一种仿佛是愧疚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又很快消失,换成一种说不出的坚决和落寞。
“这样的事情,持续多久了?”他忽然低声问道,“我是说,这些没完没了的排查,还有他们在找的这个人……”
“这可有段时间了,光这个月就已经是在第二次排查,”说到这里,饶是丹特城的领主脾气再好也会因此而语带愤懑,“关于博鲁赫小姐失踪的事情其实几年时间里都没停止过——那位博鲁赫小姐是博鲁赫家族这一代唯一的女性后裔,所有人都说那只是个娇惯坏了的小姐,为了反抗家主给他安排的婚约而逃走,在那之后博鲁赫的军队就深入博鲁赫域甚至整个联盟的每一片地方,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害得博鲁赫域所有领地都被一遍遍地盘查。”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哪怕他的心里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或许不是这样,但他依旧因为博鲁赫们这样的行为而对那位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小姐多少产生了一点抵触情绪,而那位丹特城的领主却像是被这话题打开了话匣子,一刻不停歇地开始抱怨起那些可恶的博鲁赫。
“那位博鲁赫小姐都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就是这几个月的寻找次数尤其多,一直都没完没了的——可是把她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据说那位小姐都已经十九岁了,有人说她丑陋不堪,疯疯癫癫,还有人说她就是因为惊人的美貌才被家主这样重视……谁知道呢,这又不是那群博鲁赫因为她而不停折磨我们的理由!”
那位容貌精致的青年又一次坐在床头沉默了,沉思片刻,他还是开口将愤怒的家主打断。
“是的,先生,你没有说错,我的名字确实和那位……冕下相同,不过这只是一个巧合,我在这里昏迷也只是因为遇到了一场意外灾难,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为了博鲁赫魔力锁链的事情,我需要一个能够解决那东西的方法,我的——朋友们对我说过,有一个人正在被那条锁链困住。”
“好吧,实在抱歉,提到这些糟心事我就停不住地想要抱怨,”丹特城的领主很快停止了继续抱怨,“所以,冒昧地问一句,究竟是哪一位朋友对你提到过我知道魔力锁链的事情?”
青年微微思索片刻,开口道:“是……梅林家族的自然之心冕下,但这也只是来源于巧合。那位冕下对我说,先生你也是一个像他一样能够看到别人灵魂的存在,让我过来寻找一些我应该知道的答案和真相。”
“原来是自然之心冕下,也确实只有那位冕下知道灵魂的事情啊,”这个称号让丹特城的领主彻底放下心来,“当年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冕下帮忙,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没办法活到现在,看到每一天的太阳,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我对冕下那深刻的感激之情。”
顿了顿,领主认真看了眼那位陌生青年的容貌——发色是极为少见的纯白,双眼因为暂时的无法视物而笼着一层白霜,但那并不能阻止他那副与生俱来的精致高贵,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有些碎裂的人偶,苍白得仿佛濒临破碎边缘,但这已经勉强能够符合领主先生对于那支在大路上被称为传奇的家族的印象。
“看起来,先生你也是和那位冕下一样来自梅林家族了,如果是梅林家族的某位后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