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呜咽了一声,在昏迷中又一次被剧痛折磨得清醒过来。
卢西恩恍惚了有一会儿才看到了那个飞在自己面前,生着猎鹰双翼的半兽人,她没有太大变化的面容和身上那件熟悉的铠甲让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赛丽娜……姐姐?”身体疼得仿佛快要不再是自己的,卢西恩只能艰难地睁大眼睛辨认着来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情让他在双眼模糊不清的时候依旧将她认了出来。
“你先不要说话了,小卢西恩,我现在就想办法把你救出来,”赛丽娜皱着眉头打量着那只拼命挣扎的主恶魔本体——她的样子实在太丑也太大了,白蚁躯体上满是苍白鳞片,这让恶魔看上去并不好对付,她也更加担心自己贸然进攻会让原本的努力化为乌有,只能在原地犹豫着迟迟不敢动手。
“那个时间……快要到了,”见到亲人的欣喜让卢西恩在疼痛中依旧感到一阵欣慰,他艰难地弯了下嘴唇,轻声说道,“我离开这里,主恶魔就会立刻失控……我不能走。”
以人类的力量对付一个原初生命,哪怕是有了先祖的加护也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掌管贪婪的主恶魔一直在不停地攫取灵魂,这也导致她的主意识渐渐变得混乱不堪,只要他的人留在这里,就可以持续让她的主意识被其他千万个附属的灵魂压制着,甚至让那些不大坚定和弱小的意识自己和自己打起来,将她的意识搅入一片混乱之中,至少在等待女王和自然之心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再对要塞发起攻击。
至于他本人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卢西恩唇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他冥想的时候,曾在圣泉前看到过一条条交错的时间和命运丝线,它们被掌握在那位至高的神明手中,而他却从不会对那些既定的命运产生更深的垂怜。
他知道暴风要塞必然会走到这样的一天——无数条丝线的终点都只停留在那一个地方,而他却只能这样看着,因为先知身份的局限不能说出那些预言,只能被命运强行推着,像是一只被捆缚着翅膀的昆虫被拖向蜘蛛网。
他只能做到让自己的选择尽可能地保住更多的人,因为原初神明本来就没有给过他让一切圆满的最好选择。
“从这里出去吧,姐姐,帮我……告诉梵迪特。”慢慢说完自己应说的,卢西恩抓住自己手中那只精致的魔药瓶子——它其实并没有被使用过,包括被他放在背上的那个小包袱也是分毫不动。
“说得什么话,小卢西恩,你至少别给我现在昏过去!”赛丽娜微微咬牙,干脆地将他背后的包袱给扯了下来,“我就不信维吉给你带的这一大堆魔药能一点都不起作用!”
接着,还没等他多说什么,赛丽娜就开始研究起那些被贴在魔药上的标签。
“你还能咽下去这个的话……赶紧!”她想也不想,将那一整瓶黑乎乎的龙鳞药剂全都给自家弟弟灌了下去,“维吉又不会给你带你没办法用的魔药——你看,至少管用!”
漆黑的龙鳞飞快将先知的身体包围,让他的身体强度短暂地支撑住了先知长杖的力量传输,紧接着,赛丽娜又接连找出了好几种回复魔药,一股脑地给他灌了下去。
疼痛也跟着好了许多,就连意识也开始恢复了,那些看上去有些可笑的龙鳞之间隐隐渗出血迹,却因为几种魔药的叠加作用而变得可以控制。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哪里也不去,”赛丽娜没好气地紧紧盯着他,“所以我就说像你这样找一个固定的伴侣太麻烦了——如果你不在了,维吉那姑娘可怎么办?”
卢西恩沉默了片刻,哪怕魔药对于他来说的效果或许只是多撑住一小会儿时间,他也早在那段持续不断的搏斗中弄清了这一点,也还是按照姐姐的说法不停找出各种药物喝下去。
“我只是觉得,不死鸟们其实并不是那么需要伴侣,”卢西恩想到有关于烈焰主宰的说法,微微垂下眼眸,“哪怕是那个来自教皇陛下的预言,也并没有说过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不死鸟是不死鸟,她是她,”赛丽娜公主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眼自家弟弟,“她还能因为变成了所谓的不死鸟继承人就不是她吗?要是换成这些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母亲和我们巴不得你娶一个烈焰权能的继承人回来,其他那些烈焰主宰都没有结过婚,又不意味着烈焰主宰这个身份就有什么不能结婚的要求吧?”
“我……”卢西恩微微张口,未说出的话就很快被打断了。
“我什么我,我现在要干的就是让你坚持住,至少坚持到外面的事情结束,”赛丽娜公主状似满不在意地飞在一边,片刻停顿过后,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生的那个小鬼,以后怕是要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