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主宰身上伤得重,再加上不死鸟归位让他体内的权能重新不受控制,他的身体也因为这些很快开始坚持不住。他勉强支撑着和那位丹特城领主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自顾自昏迷过去,被他的不死鸟暂时带回客房休息。
作为那个被他带来的随从,维罗妮卡也得到了很好的招待——她似乎是被包含领主在内的其他人认定为未长成的少年,给她准备的换洗衣服也是男式造型。她默不作声地接了,自己也更倾向于在离开熟悉地域期间换上男装走动。
等到她将自己重新安顿下来,还拥有了一个温暖的新房间之后,时间就已经到了半夜。时隔许久,她终于能够躺在舒适的四柱床上,也有了柔软的被子,舒适的幸福感让维罗妮卡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被关在铁笼里的时候,他不得不一直强迫自己保持警惕,寻找能够与外界沟通的机会,或是从那两个佣兵的只言片语中推断那个绑走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何身份,是原本属于北境的人亦或是最近来到要塞的商队成员,但她能够得到的反馈就只有对方是位贵族男性,行事足够小心,不仅在自己脸上蒙了很厚的面具,还将破坏公共浴场魔法阵的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个自然之心冕下以防御著称的护盾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但这已经足够她从中推断出一些消息了——比如这个人能做到在她体力不支昏迷的时候将她带走,这至少说明他曾经在那些护盾设置好的时候进入过公共浴场,并且在浴场里拥有相当的权限,或是他已经买通了至少一个具有进入权限的人。
无论是她想到的哪一种情况,这样的猜测都让她忍不住开始为北境担心起来。
想到明天就可以去找主宰冕下向北境传信,维罗妮卡放心地睡了过去——她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月时间,卢西恩想来已经快要担心死了,她一定要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已经安全的事情。
只是刚刚有了思考除求生以外其他事情的余裕,她就开始不停担心起他的情况了——他在北境的危机暂时解除之后是不是已经成功从绝望平原的地下出来,北境的情况有没有得到控制,还有……卢西恩在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个而感到担心,他在担心她的时候总会是那幅越紧张越容易脸色通红的样子。
想到这些,紧随其后的就是一阵难捱的想念——她忽然怀念起那间小木屋里每晚都会升起的温暖炉火、木床上毛茸茸的魔兽皮毛、他抱住她时温暖的臂弯,还有那些温柔的亲吻……
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受了伤,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从那地方出来,她还能及时赶回去,见到他吗?
他们之间还差了一个契约和一场婚礼要完成呢!
想到这里,全身就是一阵冰冷战栗。维罗妮卡用力晃了晃头,试图将那些可怕的猜测全都清除出去,那种感觉却愈演愈烈,让她只能掀起被子,烦躁地坐了起来,又熬不住疲惫和困意,只能抱紧身上的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维罗妮卡换上领主准备的衣服,戴好风帽,掂量一下自己手里的小钱袋,正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个还给本人,就碰上了一位来请她的城堡侍从。
“那位冕下想要见您,先生。”面对着和一位传说中的人物扯上关联的存在,侍从的态度紧张中带着小心,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
“哦,当然,”维罗妮卡点头应下,“你带我去吧。”
侍从很快就把她带到领主城堡里最好的一间客房,进房间的时候,恰逢丹特城领主正在烈焰主宰冕下的面前对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进行处罚。
那些侮辱殴打他的小偷被抓了回来,抢走所有的房屋和财产,人也被用了刑,关进暗无天日的城堡地牢里自生自灭,处理到那位老仆人的时候,领主很是犹豫了一刹,那个让他失去工作离开城堡的要求却说什么都讲不出口了。
理智上,他知道得罪一个强者将会招致对方的仇恨和报复,但他心中清楚他的老管家将人赶出去的原因也是为了让这座领主城堡能够继续坚持下去——他们的开销一向捉襟见肘,他又总是习惯于让那些自己看到的受难者得到帮助,因为这种过于善良甚至愚蠢的做法,他的老管家没少和他发过脾气,却还是骂骂咧咧地抱怨着替他算好每一笔开销。
老管家也吓破了胆——他几乎没办法在原地站稳,整个身体都颤抖得厉害,一位大陆顶尖强者的报复足够让他和他的全家都用最为痛苦的方式死亡,而他却别无选择,只能承担自己错误的决策。
“烈焰主宰冕下,这些事情我都瞒着领主大人,领主大人并不知情,”老人用颤抖的声音不断求饶,牙根紧咬,“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我愿意放弃我的生命,只求您原谅领主大人先前的怠慢。”
说到这里,就连维罗妮卡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那位虚弱地倚靠在一堆床垫里的男人却一直沉默不语,神情有些复杂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过于长久的沉默让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维罗妮卡也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