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仅凭自己没办法咬到面前的筷子,白芍终于不情不愿地抬头看他,眼底满是困惑与烦躁。
她不明白为什么以往放任自己的男人会突然在这些小事上如此……令人不解,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自己看着他,不过一向懵懂的少女向来不在这些事上多费心思,通常来说,只要不是令她非常抗拒的事情,她都会乖乖照做。
她身量娇小,蜷缩在顾璟禹怀中,哪怕坐在他的腿上,发顶也才堪堪到他的鼻尖,之前她低着头,顾璟禹能看到她发顶有两个小小的发旋。
好像听谁说起过,有两个发旋的人性格十分固执……
想到面前小人儿向来柔顺的性子,顾璟禹并不把这无稽之谈放在心上。
掌控欲极强的帝王再一次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暴戾的心灵被成功抚慰,他将少女禁锢在身边,亲手给她喂食。
这确实是无上的荣宠。
若是旁的妃子得到这般待遇,尤其是冷峻的、不近人情的帝王私下不为人知的温柔,恐怕早已陷入痴缠之中,哪怕是温兴贤进来收拾的时候瞧见两人交叠的身影,心中也不由一惊,真以为这位白姑娘恐要飞上枝头。
独享帝王偏爱的人却并未因此生出波澜,就好像这世间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过多的关注。
顾璟禹低头看她,良久,突然笑了一下。
这笑声来的突兀,在一片冷清的殿中更显,若是此刻殿中还有伺候的宫人,应是该悄无声息地跪下一地了。
只现在在他面前的唯有一个从来不知道尊卑的白芍。
她还在认真咀嚼刚刚帝王夹给她的一块酥肉,一侧的腮帮子鼓起小小一块,跟着贝齿动啊动的,听见笑声,抬眼望他。
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哪怕是很久以后,顾璟禹仍会陷入这一眼之中。
清澈的,懵懂的,疏离的。
这是真正的不需要雕琢的璞玉,哪怕他将她放在淤泥之中,捞出来之后仍会散发莹莹光辉。
他感觉到胸膛里心脏的剧烈跳动,在她的注视下,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
想把她揉进怀里珍藏,又想看她破碎着摇晃着哭泣。
顾璟禹一向克制,哪怕身为帝王拥有无上的权威,他所做的也一向是克制。
克制欲.望,克制情感,克制掉那些……弱点。
但此刻他想放纵下去。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耐心等怀里的少女吃完,等到她摇摇头拒绝自己夹过去的菜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吃饱了吗?”他伸手,大手覆在她软软的小肚子上,“让朕检查一下。”
男人的手掌很大,也很热,一只手就能把她的腹部整个儿盖住,滚烫的触感让她下意识踢了踢腿,但很快双腿也被控制住。
桌上的盘子很快被撤走。
她倚靠在帝王的怀里,扭了扭身子,又被放到了桌子上。
听从男人的吩咐乖乖褪下衣衫,莹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肩膀瑟缩了一下,但很快覆盖在肩膀上的手驱散了那股寒意。
顾璟禹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后宫妃嫔不多,却也不算少,他原以为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个物件,妃嫔也好,宫女也好,不过是功能不同的物件,然而今日却难得失神。
白嫩的肌肤似乎能激发那些压抑的、残存的恶念。
他在那片雪白上种下点点红梅,而后去看她带了红晕的神情。
真美。
他遮住她的眼眸,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睫毛在手心不停扫来扫去。
挂在桌边的小腿还在悠悠地摇晃。
然而哪怕已经打上足够多的印记,顾璟禹仍觉得内心的火气没有抒发出来,他眸色深沉,为自己完全的失控而恼怒。
一双软软的藕臂环上他的肩膀,甚至大胆地搭在他的肩上。
他被拥入一个小小的怀抱。
男人高挺的鼻梁抵在她小小的颈窝里。
鼻尖是少女清甜的芬芳,烦闷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顾璟禹猛然发觉,面前这个小东西居然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他厌恶所有不受控制的东西。
但现在,他却奇异地想让这一刻停地久一些,再久一些。
白芍姑娘在帝王的寝宫过夜。
温兴贤守在殿外,歪歪斜斜倚着柱子。
“瞧见没有,”他对自己的干儿子说,“这些个,都是命。”
……
顾璟禹并没有对白芍做什么。
倒也不是他清心寡欲,只是原先有的那股无名火气在她的安抚下渐渐消散后,也没了非要折腾人的心思,只唤人睡在榻下伺候。
第二天温兴贤进屋伺候,见到枕在帝王脚边的,衣衫称得上整齐的白芍,很是吃惊。
陛下,这么能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