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这个念头。
白芍还是安安稳稳的当她的御前小宫女。
只不过这一回,她常伴帝王左右,被帝王哄着骗着,开始上手一些为他宽衣解带的事情。
哪里做得好呢,从小也没学过正经伺候主子,能把自己的衣服穿扮得体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成了帝王跟前的新宠,却开始学着干活伺候人。
起初常常做不好,她身量小,手臂也不长,整个人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环住帝王的腰,还要为他系腰带,有几日险些误了早朝。
温兴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恨不得自己上手替陛下更衣,陛下却不慌不忙含笑等着白芍为他打理。
真真应了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后来次数多了,渐渐习惯,她也学会了为早朝归来的陛下更衣,晚间更会主动跪在他脚边为他脱靴——这些都是原先伺候陛下起居的宫女们教导的。
唯一可称得上僭越的,是她会与陛下一同用餐,偶尔还要陛下为她布菜。
顾璟禹偶尔也会恍然。
仿佛他们二人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男主外,女主内,他每日在外劳作过后归家,她便守着他们的小家替他打理衣食住行。
可惜她不是普通妇人,他也不是平头百姓,更没有什么二人可遮风挡雨的家,有的只是金碧辉煌、高大冷清的宫殿。
他爱美人,但他更爱权势。
短暂的温情过后,他很快抽身,将心思更多的放在前朝之事。
至于白芍。
总归留在身边慢慢调教,叫人习惯了,离不开了,也就够了。
帝王漫不经心阖上眼帘。
御前的人,嘴向来紧。
茱萸安慰着:“娘娘,现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要白芍如今在御前好好待着,想必也就是陛下默认的意思,您在陛下哪儿总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这么多年了,本宫就从来没看透他。”皇后神色郁郁,“茱萸,你说要是陛下真收了她……本宫,本宫对不住这孩子。”
“娘娘,若是,这可是天大的造化,她该对您感恩戴德才是。”
天大的造化,皇后苦笑着,日后时局如何谁也说不准,又有什么才算是造化。
京中这些日子颇不平静。
最近的新鲜事儿来源于齐国公家的三小姐。
坊间传闻,那齐三小姐自从落水被二皇子所救,从鬼门关回来过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先是开始胡言乱语,说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后来在某次赏花宴上却又作出了可流传千古的佳句,一举成为如今颇有名气的才女。
当日齐三小姐被二皇子所救,理应入二皇子府中当个妾室,只是三位皇子如今都尚未成亲,正妻未入门,自然也不该纳妾,这事就暂且搁置了,没想到齐三小姐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此生绝不为妾,她这辈子要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当他的妻子。
此话一出,京中贵女们酸话连天。
凭她一个庶出,也敢觊觎皇子妃的位置?
传闻大皇子就这事调笑二皇子,二皇子笑而不语,大皇子却道非要找机会看看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此话一出,引得齐三小姐在京中的日子更不好过,丞相家的嫡女谭白晴更是扬言要让这庶女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谭白晴,正是皇后定下的大皇子妃。
又说这几日,齐三小姐与诸位贵女斗智斗勇,在诗会上起身,竟写出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等惊才绝艳的诗句,瞬间将那谭白晴衬的灰头土脸不说,还刚巧被前来凑热闹的诸位皇子撞见。
虽然是自己的未婚妻,但谭白晴对顾卓麟来说也只是个符号,重要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身后的谭丞相,谭白晴当着未来夫婿的面丢了好大一个脸,自然不肯轻易低头,这些小女儿家的斗争闹到自己的那几个兄弟面前,顾卓麟自觉不会让他们看笑话,微微一笑便替谭小姐道歉。
那齐三小姐却真是个儿妙人儿,当朝皇子致歉,她上下打量人一番,评上一句“你倒是个不错的人”,收下了这份歉意。
甚至她那泰然自若的姿态引得另外两位皇子都多看了她两眼,多与她说上两句话。
自然,这些都与深宫之中的白芍没有关系,她孤身一人在宫中,又没有交好的朋友,本该不知道宫外这些事,皇帝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叫人装作无意的将这些事儿统统讲给她听,还命人记下她听到这些事的神色,事后表演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