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巧儿先退下了,有事您随时吩咐。”
舟舟不解,掀开托盘上的绸布,里面左右分别是一男一女两套干净衣裳,里衣外衫腰带都有,舟舟大惊失色,噔噔蹬后退数步。
……
门外,杜若神色古怪:“你为何带两套衣裳?”
巧儿理所当然地说:“以防果酒洒在身上啊,那东西颜色鲜艳,万一郡主赏完歌舞还要去别处逛,穿着湿漉漉的染色衣裳可不行,有备无患嘛。”
杜若眼皮抽动,默默移开视线。
*
舟舟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她记得母亲说过,巧儿是个机灵的,但她送衣裳过来是什么意思。银阙坊虽是雅地,但她听说里面有许多京中公子的红颜知己,也有令女儿家目光流连的风雅琴师,时不时发生点什么再正常不过。
而且听乐赏舞,站着躺着都行,屏风后就放置了一张矮榻。
舟舟心躁。
不至于,应该不至于。
肯定是怕酒水洒到衣上,一定是这样!
舟舟伸出手,捏住绸布一角,颤抖着将衣物盖上,继而做贼心虚似的将门窗关紧,她在屋内东瞧细看,试图找个地方将这些东西藏起来,桌底无垂纱,墙面不置柜……她只好把衣物往长榻尾端一丢,用绒毯遮挡不露痕迹。
做完一切后,舟舟凑到窗前,探出脑袋往楼下厅中望。
“不会不来了吧。”舟舟没看见人,遗憾地自言自语。早知道就与洛听风约定一个时间,他若来迟,舟舟一定罚他。但就算他不来又怎样呢?分开一天而已,她其实也没那么想见他。
来之前,舟舟以为自己做足了等待的准备,她甚至带了话本过来消磨时间,然而完全看不下去,她愤愤抄起边上的乐舞名册,心道点他十八个俊俏乐师围着自己吹拉弹唱。桌上还有一盘纯净的冷冰,每颗有葡萄大小,她要和乐师一起丢冰玩儿,享乐奢靡,湿了就换衣裳。
“传一首高山流水,要最俊的乐师来奏。”舟舟手里只有一套男装,所以只叫一个乐师。她尝一口甘甜的果酒,觉得不够凉,于是伸手去够案几上的冰块,摸到一颗往嘴里送。
乐师很快进屋,为了避免乐声被杂音干扰,他将门窗闭紧。
屏风遮挡,舟舟看不清乐师样貌,她心思不在曲上,躺在榻上咯吱咯吱嚼着冰块,直至曲毕,她才反应过来琴曲变成了箫曲。
“这是何意。”舟舟又拿一块冰,“一言不发擅改曲目,可知坏我兴致的后果。”
舟舟半天没等到回应,正要张口训斥,对面的脚步声突然凑近。舟舟顿时警惕,飞速审视自身状态,仰面朝天仪态全无,可不能让一个不懂规矩的乐师看笑话,她坐直起身,那边乐师突然开口说话:“什么后果。”
舟舟闻言一愣,又重新躺下:“把你长箫折断。”
“这么狠心?”
舟舟哼声道:“自作自受。”
洛听风从外界绕至屏风内部,视线在舟舟拿冰的手指上停留,她指尖已经被寒冰冻红,一点点往下淌着水渍:“我来迟了,抱歉。”
舟舟将冰含入口中,嘴唇嫣红漂亮,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歉不顶用,我还是要罚你,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洛听长眸扫过桌上的托盘:“给你剥葡萄?”
舟舟嚼冰的动作停住,视线转到他脸上,蹙眉道:“你当我吃这套?”
她调整一下躺姿,兴致冲冲指着角落说:“那边有水,先去洗手。”
洛听风莞尔,等他洗完手回来,舟舟已在身后叠了几个软枕,惬意地躺在上方等待伺候。洛听风坐在榻边,舟舟来回扫视二人之间的距离,果断抛弃软枕选择更舒服的靠垫,她躺进洛听风怀里,他手长,顺利拿到桌上葡萄。
修长好看的手指撕开紫红果皮,露出里面晶莹多汁的果肉,舟舟张口,吃进去时不小心舔到他指尖,她耳根开始挂红,嘴里胡乱嚼了两下,品没品出果肉滋味。舟舟强装老练:“继续。”
“遵命。”洛听风亲了一下她的头发,舟舟拍他手臂:“只让你喂葡萄,没让你做其他。”
洛听风忽然说:“现在是我喂葡萄,你方才叫最俊的乐师进来,难道也想让他喂葡萄?”
“没有。”舟舟底气不足,抬手去摸洛听风脸颊,“你难道不是最俊的乐师?”
洛听风亲她耳朵,哄道:“那以后只要我,不要别人。”
舟舟含糊其词:“再看吧 。”
洛听风不满意这个答案,报复似的含住她娇嫩的耳垂,牙齿轻咬,舌尖舔过,舟舟不敢动,声音娇颤:“说好了剥葡萄。”
“我好久没抱你了,舟舟,我好想你。”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洛听风的声音蛊惑一般萦绕在耳畔,他总是这样,舟舟害羞上头就无法思考,顺利被他带着话题往下,闷闷应了一声:“嗯。”
是很久没抱过,不仅没抱,回程路上有人看着,更是很久没有这样亲昵。
她想洛听风吗?肯定想,不然不会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而感到闷烦。
洛听风笑了笑,接着说:“我手上沾了果肉汁水,不好抱你。我很听你的话在剥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