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克制不住地喊出声,“你恨我是吗,你就是要我替你去死。”
放在从前,有外人在场时她根本不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但今非昔比。离宫多日,外面的世界与想象中截然不同,协助她出宫的小太监只一个回头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柔独自一人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双眼空茫。
她虽然贵为公主,却对京城半点不熟,又不会吆喝车马,提起东西走了两条街,街上行人冷漠,看也不看她。安柔站在路边回头往宫墙方向望一眼,心中生寒,咬咬牙,继续前行。谁知城门守得死严,听说乐相逢离京前,根本没那么严。安柔无法出城,只好在城中找个地方落脚。
她担心官兵搜寻,普通客栈是住不成了,只好悄悄往暗处躲,这一躲,再也不敢冒头。
不一样。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这不是她要的自由!
软的不吃,她就来硬的。
“乐相逢,还不给本公主松绑。乐相逢,你聋了吗!”
舟舟终于听到安柔正常对她说话的语气,点头:“对味儿了。”
安柔与另外两个粽子一起被牵着走,舟舟不理她,安柔就拿阿浅撒气,脱口而出几句难听的话,阿浅出身寻欢阁,再难听的话都听过,她听完还在心里琢磨,如果这位真是公主,骂人的口吻会不会是和宫里娘娘学的?翻来覆去只有几句“贱婢”,不疼不痒,好没趣味。
“公主,您应该这样骂。”阿浅张口就来。
屋前,两只小红鸟叽叽喳喳互相啄来啄去,雌鸟啄掉雄鸟一根鲜艳尾羽,只听一声扑翅撞笼的凄厉长鸣,鸟笼今日挂在树枝上,晃动之下,一树麻雀被惊动,振翅而飞,鸟语花香。
舟舟揉揉耳朵:“骂得好脏。”
转头正向面对三个粽子。先让人将素容送进小黑屋关好,接着对阿浅道:“你。”
阿浅停下教导,目光平静:“我?”
“你去边上那间屋子。”
阿浅喜道:“郡主,你要收留我吗?我写风月话本的事会不会传出去?躲在这里,官府还会来抓吗?”
安柔没想到阿浅会将她藏身之地告诉舟舟,怒道:“等本公主出去,一定叫人活扒了你这婢子的皮。”
阿浅理所当然往下接:“不兴扒,我身上有伤,做花灯或是做鼓都不漂亮。”
安柔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愤愤不得劲儿。
舟舟命人将系在她们之间的绳索松开:“你敢叫人抓她,第二天全城都会知道你在寻欢阁白吃白住。还会知道你出口成章,好听得很。”
安柔目光仇恨:“你也去了寻欢阁,你做的事,说的话,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我名声毁了,你难道能独善其身。”
舟舟莫名其妙“哈”了一声,好笑地看着她。安柔后知后觉这人根本没有名声,真正在乎名声的只有她自己,更别说她已经出宫,曾经的一切尊荣在宫外都化成焦土。安柔脸色顿时由红转青。
舟舟不理会安柔,对阿浅说:“你别笑,我先留你几天。”
知道她离京隐情的人总共没几个,她将阿浅留下,等现下事宜解决干净后,如果外面还有消息泄露,说明很可能存在漏网之鱼,如果等了一段时间无事发生,阿浅又还听话,舟舟这才能够放心,毕竟被拐之事说出去实在难听,世人总觉得她名声一团糟,早已没什么可在意的,但实际上,舟舟表面装得不在意,心里却总挂念这些东西。有关她离京的版本不能再多,人们讨论的兴致已经过去,她不想横生枝节,耳朵里又进许多脏水。
阿浅笑嘻嘻地说:“我早在寻欢阁干腻了,进公主府当差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铁饭碗,吃得香。劳驾几位姐姐,契书在哪里签?一口气最多签多少年?”
巧儿追在她后面喊:“不给签,不给签,没叫你签,你、你别蹦!绳子还没解!”
阿浅最终给人摁住,她脾气甚好,被人抬起时也不恼,只是喊道:“我不会死心的,迟早有一天我能吃上这碗饭!”
舟舟心中好笑,听她喊声坦荡不像做戏,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在前厅遭遇的窘迫霎时被她言语冲淡。
安柔听了又叫:“乐相逢,你还敢笑。”
她知道舟舟这些年被人宠得嚣张跋扈,也知道舟舟在城中横行霸道。安柔总是想,如果自己能够随意出宫玩乐,以她的地位,权力不比舟舟大?如果京城中向舟舟屈服的有一百人,那么向她屈服的就该有二百人、三百人,一千人。她不会比乐相逢差!
安柔想到得意之处,居然忘记自身处境,恍惚之间,舟舟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任人欺负的可怜虫。安柔横眉冷对她说:“现在将我绳子解开,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错处。”
舟舟一把将她推进屋里,冷酷的举动如一盆冷水泼在她身上:“错什么错,你得谢我。寻欢阁岂是你能常住的地方,你霸占人家屋子,自以为捏住把柄把人当丫鬟使,人家留你几天,真当她怕你不成。”
舟舟心里明镜一般,阿浅真怕被抓就不会将笔名随意送给他人,“荡荡仙”过关斩将一路飙升名家榜第二也不见她制止,这叫怕?
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