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元娘开口,打破窘迫,“娘,絮娘的胭脂比外面的都要好,这一套可不便宜,要不我们用上试试?”
“嗯,”对上大女儿祈求的目光,阮氏还是应了,“我明日再说,你去试试让我看一眼。”
阮元娘有些担心母女俩发生矛盾,纠结片刻往后去洗漱换妆。
“娘。”阮柔讪讪喊了声。
“你做的还不错。”仅一句话,阮柔却觉得胸腔里那颗心脏剧烈跳动,如同遇上了什么极欢喜的事情般,这使得她有些怔愣,没能第一时间回答。
而阮母的话还在继续,“铺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和秦家在,你爹还不敢直接下手。”
阮柔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的疑惑,“娘,爹为何会看上我的胭脂铺。”论理,阮家虽不算大富贵,可名下也有好几家铺子,惦记女儿的东西,好说不好听。
阮母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不就为了他那几个儿子,生倒是会生,可惜不会养,一堆废物,阮家的几间铺子将来恐怕还不够嚯嚯的。”
阮柔明白了,是那几个姨娘和弟弟撺掇的,难怪今日都在场呢。
想了想,她试探道,“娘,我的胭脂铺生意很好的。”
“再好我也看不上。”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阮氏不屑道,“我就生了你们两个,嫁妆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剩下的够我用到死了,还要那么多干嘛。”
啊这,阮柔有片刻的沉默,随后轻笑一声,继而道,“娘,以后胭脂铺的生意会更好,我打算在白台镇开一家分店,以后还会有更多家。”
闻言,阮氏终于竖起身子挺立身形,原先她一直懒洋洋地仰倒在椅子上,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此刻却眼神锐利,看向自己的二女儿,像是要甄别其中的真假。
阮柔肯定地点点头,“我可以做到。”
阮氏沉思,有秦家那一层关系,若只有一家胭脂铺,便是生意再好,她也有信心能从阮父手中保住这家铺子,不为别的,自己女儿的东西,便是毁了,她也不愿意给那群碍眼的姨娘和庶子。
但若如女儿所说,以后会有更多的胭脂铺,届时,就如同稚子抱金过市,阮父又有着名正言顺的身份,拿走铺子不过轻而易举,就连她也无力阻止。
想到未来可能到来的麻烦,阮母突然很想问这个女儿,是不是非要如此做,但最后没有问出口,她的女儿凭什么要让着那群庶出子,她的确不喜欢这个女儿,可总不会比旁的东西更碍眼。
“我会为你尽快找个人家的。”阮母最后如实说道。
刚梳妆完出来的阮元娘正巧听见这一句,当即道,“若是絮娘能跟我一样嫁到省城就好了。”
阮母转了转眼珠,再次打量二女儿,果然,容貌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讨喜,干巴巴枯瘦的模样好似自己苛待了她般,可实际上,吃喝上她可从来没吝啬,或许还是胎里太过虚弱导致的。
她先前只准备在镇上给女儿找户条件相当的人家,日子顺当、不至于太费心就行,可如今,她明显表现出了远超容貌的能力。
或许,真的可以给她在省城找一户人家,届时两姐妹做个伴,她也不用担心远嫁省城的女儿。
这么想着,她却没有直接给出回应,而是作出一副累了的模样,“我歇息会,你们下去吧,絮娘的婚事我会上心的。”
见状,阮元娘没敢再多说,带着妹妹告退。
阮柔将人带到自己的房间,替她整理了下新妆容,姐妹俩离别一段时间,此刻有不少话要说。
阮元娘对妹妹短短时间开了一间铺子,甚至因此引来阮父的觊觎很是好奇,叽叽喳喳地问着,阮柔捡能说的说了,却还是引得阮元娘时不时惊呼。
良久,阮柔说得差不多,阮元娘一脸佩服地道,“妹妹,你好厉害啊。”明明还这么小,却能经营那么大的铺子,想出那么多的好方子,看来以前妹妹在院子里闲着也并非一事无成。
再次从亲人处得到肯定,胸口满满胀胀酸涩得紧,阮柔摸摸,知道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在作祟。
从出生开始就被否认,原主性格自卑而怯懦,她一直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只能永远做一个阮母心中的碍眼女儿,姐姐看不到眼中的妹妹,可如今,靠着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原主当是满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