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星苑内,气氛紧张。
壁垒分明的两方人,一方以沈临安为首,另一方以贺衍玥为首。
被邀请来的孩子们,都是从盛京及周边找来的。
富贵人家的孩子大多蒙学较早,贫穷人家的孩子要么蒙学晚,要么干脆就没有蒙学。
当然,能被邀请来的,自然都是蒙学过的孩子。
这些孩子穿着统一的白底青衫服饰,大部人腰间别着的穗子也是统一的款式。
不过,有些孩子换掉了那红色的平安结穗子,换上了自己喜欢的玉佩。
对于这些,冷澜之没有强硬规定,便没人管他们。
不过,从佩戴之物就能看出哪些孩子是来自于富贵人家,哪些是出身寒门。
彼时,出身寒门和盛京外的孩子都聚在了沈临安身后。
而盛京出身的孩子,则是聚在了贺衍玥的身后。
沈临安的身高没什么变化,但体重减下去了不少,看起来比之前高了一些,也精神多了。
他的脸上没有了从前的天真单蠢,也没了笑容,偶尔还会泄露出一丝恨意。
“她对你不是挺好的吗?不是亲自请了杜太傅给你开小差?结果,就这?”
这些孩子早已经在夫子的指点下写下了诗篇,冷澜之之前见到的,就是夫子品鉴后,评选出的最好的三篇。
三篇文章里,沈临安占了两篇,贺衍玥只占一篇。
这让所有孩子都觉得,沈临安比贺衍玥聪明多了。
大多数孩子还不懂什么人情世故,谁厉害他们就喜欢跟谁玩。
是以,除了家在盛京并且知道贺衍玥和伽罗公主的关系,并被耳提命面要好好和贺衍玥相处的那些贵族出身的小公子,其他孩子都更崇拜沈临安。
听到沈临安的话,他身后的那些孩子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贺衍玥。
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他们的感官更加纯粹。
是以,那些直白的目光十分刺人。
就连盛京的孩子们,虽然被父母叮嘱了一定要和贺衍玥打好关系,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出声嘲讽贺衍玥,眼神里也难免带了些情绪。
贺衍玥只觉得这些目光好似钢针一般,刺的他浑身难受。
难道说,他真的那么差劲吗?
他自然知道沈临安。
差点成为公主姐姐的养子,实际上却是公主姐姐的前夫的外室所生的私生子。
所有人都说,沈临安是前驸马背叛公主的证据,是公主姐姐心上的一根刺,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难道,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都不如吗?
贺衍玥产生了浓浓的自我厌弃情绪。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在干什么?”
“流纱姑姑。”贺衍玥喊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低下了头。
他觉得自己给公主姐姐丢人了,他愧对公主姐姐和她身边的人。
沈临安早在流纱进入飞星苑后便挺直了腰板,头也高高扬起,神态倨傲:“是母……是公主让你来的吗?”
他的话听起来硬邦邦的,似是十分不屑,但少年人还不太会隐藏情绪,里面的紧张根本逃不过大人的耳目。
流纱满眼疼爱地看了贺衍玥一眼,看出少年的紧张与内疚,她柔声道:“三公子,公主看过了您的诗,觉得很好呢。”
贺衍玥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奴婢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公主的话。”
小小少年顿时松了口气,状态肉眼可见得放松了下来,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沈临安沉下脸:“你们这是在故意针对我!”
流纱神色变冷:“沈公子慎言,公主向来公私分明,若她真的针对你,此番根本不会邀请你过来。”
沈临安一噎:“可,可是我的诗比贺衍玥的好,你们凭什么只夸贺衍玥,却不夸我?”
流纱笑了笑,满眼薄凉:“沈公子的诗是好是坏,自有夫子、天下的文人和两位大家品评。而贺三公子……他是公主在意的小辈,公主自然会更加上心一些,何错之有?”
在意的小辈!
沈临安只觉得胸口好像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呼呼灌着冷风。
明明他才是公主在意的小辈!
明明他差一点就成了公主的儿子!
公主怎么可以在意别人?
七八岁的少年,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流纱看出沈临安的不甘和愤恨,冷笑一声:“沈临安,你真的很奇怪。以前公主耐心地管着你、事事尽心,你非但不领情,还总是耍花招想要躲开公主。
如今你可以名正言顺地避开公主的管教了,你又在别扭什么呢?”
沈临安面色一白。
他在别扭什么?!
又为什么想要得到那个狠毒的女人的关注?
明明,那女人是阻碍他的父母的感情的坏人,是害死她母亲的元凶!
明明,他过去一直都希望那女人早点滚蛋,好让他跟父母团聚,可是为什么,在那女人离开了之后,他却总是忍不住怀念她在的时候的光景?
“我没有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