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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秦泠向慧行大师道了谢,缓缓起身,退至门边。

秦溪儿跟在她身后,抽得“莲卧观音”,陈傲抽得“凤鸣岐山”。

慧行大师果真信守承诺为秦溪儿说了好些好话。信都侯夫人满意得点点头。

陈傲算是看出来了,这秦小娘子是他母亲给他相看的对象。他对婚姻之事没有太多兴趣,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这秦小娘子确实有些不一样,她玉颊淡粉,眉眼灵动,不似寻常世家贵女端庄有礼,刚刚还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摸了摸她面前小沙弥的光头。

秦溪儿偷偷去看陈傲,发觉他也在好奇打量着自己,吓得连忙收回了目光,忽然觉得手上的签文有些烫手。

李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秦泠身后,低声问:“送佛像就是为了这?”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轻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后颈涌上一股麻意。

“重情之人?也是你让他说得?”李潦生狠狠咬着那几个字,“算盘打得真好。”

秦泠摇头,她知道自己如何解释都是错,她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

秦泠轻声说:“妾身从不敢有此妄想。”

李潦生轻笑了一声,明显并不相信她的解释。

这时,门外的大殿上走进来一对年轻男女。两人虽没有逾矩行为,但是看得出来是新婚夫妇。两人眼神相触,便抑制不住地傻笑。

那两人的轮廓一点点松弛,在大殿昏暗的光线下,模糊成了两个被埋葬在记忆中的人影。

他们也诚心在佛前跪拜过,求岁月静好,求子嗣绵延。

秦泠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真蠢啊,”身后的人低声感叹,“真心可换不来真心。”

秦泠眼帘低垂,睫羽微颤,看不清她的神色。

众人向慧行大师辞谢,走出禅室。

陈傲对信都侯夫人说道:“母亲,我和李兄要上山去找张太傅,就先行一步了。”

信都侯夫人点头,转头对秦泠说道:“林夫人,去我那小坐一会罢。”

秦泠低头应下。

李潦生的身形顿了顿。

林夫人?

李潦生听闻她是给一个病秧子冲喜才得以嫁进高门,嫁进去没多久,病秧子就病逝了。她是他的妻的时候,可担不起夫人两字。

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

明明才过了晌午,天却完全暗了下来,云被压得极低,是要下雨得架势。

陈傲气息有些喘,终于爬上了山顶,身后的李潦生气息丝毫不乱,信步而行。

不远处的山顶悬崖边,有一座破败的屋子,山风呼过,屋子在风中使劲摇曳。

陈傲轻轻敲了几下门,一个小书童从门内探出脑袋,看到陈傲和李潦生后拱手道:“夫子已经歇息了。”

李潦生不耐烦道:“不是去钓鱼,就是去采药,他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见我?”

他们已经连着几日上山,都是各种理由推辞。如今他好不容易在家,竟然还避而不见。

李潦生眼尖看到人影闪过,赶紧伸手去抓书童,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屋内的人已经将书童拎回屋内,还顺道关上了门,让李潦生吃了闭门羹。

门内传出漫不经心地声音:“当初让你三足鼎立,你不听,如今已经回天乏力了,姜太公在世也救不了你。”

“我带了竹叶青,”李潦生循循诱导。

门内之人不屑道:“跟死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陈傲倒吸一口凉气,也只有门内的人才敢说这种话。

李潦生没有生气,反倒大笑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就算明日死,难道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吗?”

门内之人言简意赅:“不能。”

李潦生怒上心头,威逼道: “你信不信我带兵把这座山给平了?”

门内之人叹口气:“我已经不问世事了,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这条命也是你给得,你想要拿,就拿去罢。”

李潦生捡起墙边的一根木棍倒抵在门上:“你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出来。”

屋内的书童赶紧去推门,发现推不开后有些着急。

屋内的太师椅上躺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气质懒散,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扇子给自己扇着风道:“不是还有狗洞吗?”

书童脑袋掉下几条黑线。面前之人曾经可是天下第一谋士,如今却要爬狗洞出门。

李潦生在门外大笑:“可以啊,张韵之,我一定要叮嘱史官给你记下来。”

张韵之毫不在乎,摇着扇子道:“可以啊,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半夜如厕完,认错路直接走到敌营的事给说出去?”

李潦生轻呲一声:“若不是我深入敌营,看出他们破绽,哪里那么容易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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