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会死的!”
“我们就一起提剑杀过去,总能开出路来,没必要做出牺牲。”慕皓呵止,视线却一刻未离的朝着远方打量,他心里打鼓,话虽这么说,但看着乌泱泱一堆人,连自己也不确信。
身后的短箭接二连三的破开长空,又齐齐落下,在接近地面之时与血肉相碰,撕扯拉拽,满地疮痍,不忍直视。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救传出,众人却无心顾及,自顾自的疲惫奔命,这是焰城城门前的一段小坡,再前进不远,就是一片密林。入了密林双方行动各自受限,但总好过现在被两面包抄的现状。
马匹脚程快,两人说话的一会功夫,几乎拉进了一半的距离。
再犹豫,都得死。
“辰泽,狠下心,放手让启元去做,我们没时间优柔寡断了。”杨亓策马在前,稍侧了些身子告诫。他面色凝重,直视前方。虽与慕皓一般大的年纪,却意外冷静。
一腔热血上了战场,没有人能早早预料其中的不幸,也许是无知愚昧,因为一直生活在祥和平静的岁月里,也或许是不愿,毕竟抱着美好的祈愿而来,又怎会一心想着那些可能的危险。
但无论是何种心境,此刻结果已然明了清晰的摆在了面前。
他要做出抉择,而且是不假思索的肯定。因为不是所有事,都会给彼此犹豫的机会。
启元说这话时,甚至做好了慕皓软弱到底的准备,他默默的抽出剑,将原本急行的俯态化作斩敌的姿势。
满目的防备与不屈。
可尽管如此,一道残忍的话语仍旧是痛快的逸散在马蹄践踏的尘沙里。
“去吧,谢谢……”
不可否认慕皓的纠结,他几乎是咬碎了牙关,才勉强道出那份感激,理智与情感在脑海里交织,他竭尽全力的去漠视一切,可长长久久的,却始终难以忘怀。
他们来的这群人里,其实一早就排好了优先级,原本只是应付突发情况,可谁又能想到今日。
优先级低的,就得先死,来给他们铺路。
不得不说,这在某些意义上确实是保全彼此的最好方法,但这样荒唐的来抉择生死的顺序,难不成真是什么崇高的真理么?
不!
只是上位者的蔑视罢了。慕皓嗤笑,似乎是悟透了什么。
而当众人在听到他的答复之后,这空气里反倒莫名陷入无声的沉默与焦灼。
启元没想到慕皓会应下来,倒不是他犹豫着不敢赴死,实则二皇子从前多默默无闻,稍微传出来一些流言蜚语也总说他怯懦不堪,唯唯诺诺。
正因为这种不了解和不信任,所以启元对于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先会毫无保留的接受,再斟酌。
怔愣不过眨眼,笑意很快续接。很浅淡一抹,从眼底蔓延出,夹杂着缕缕忧伤与痛苦,齐齐涌现。
启元很欣慰。
仰天,他长呼一气,只给了自己分秒来喘息消化,随即,便畅道一声“好!”两腿夹紧,调转马头,启元眼神坚毅了起来,他绷紧了身子,向前卫队的方向奔去。
有胆量,有决断。这对于初上战场的皇子,已然不易了。难怪洛家力排众议也要推举二皇子上位。
慕皓听着耳边呼啸的声响,没有转头去看那残忍的画面,他瞪大了眼,死死盯住前方,若是观察仔细,也能看出少年面容的苍白。
“提剑!”他声嘶力竭。
“待前卫队开出路,就杀出去。”
杨亓看慕皓做出决断,心却没有放下。只是在不断提速的马匹上稳住身形,呢喃低语。
“要快,一定要快,否则表妹出不来。”
……
焰城,满目萧条。
那漠国的兵一举攻进,便夺了守城的武器与补给,将这城内死死围住。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守城的将士被驱赶在一处监视看管,没了夺城时的暴虐,城内仿佛陷入了一片虚假的平静,再没了半分血腥气。
摩鉴堂而皇之的入了城主府,将那城主以及其亲眷家属齐齐绑了丢出去。端坐其中,听着属下在耳边的窃语汇报,他莫名的有了一丝兴奋的快意。
还没抛诱饵呢,这鱼就乖乖上钩了。
还真是省事。
“太子,是要一并清剿了,还是留下,驱赶入城。”侍卫俯身,恭敬的询问。
摩鉴半撑着身子,慵懒的笑了两声。
“知道来的是谁么?”
“禀告太子殿下,没有见到洛将军的身影,这一批人应该是新派来的援兵,但由于国都内线人脚程没他们快,故而不太清楚领兵的是哪几人。”
“噢?
也无妨,一起迎进来,喝两杯茶,就该认识了。”敢来这边境支援洛河的,身份实力肯定不俗。要真是夭折在这焰城,想来攻入国都,不过弹指一瞬。
摩鉴仍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