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疾的风穿过茂密的树叶,扬起阵阵尘土轻轻拍在柳府的红灯笼上。孱弱的红灯笼在屋檐下晃动不停,带着红色的烛光摇曳。一滴滴蚕豆大的雨水砸在青石板上,风中的灯笼也终于承受不住摔在地上,随即瓢泼的大雨浇熄了它明媚的烛火。
“顺子,噗噗,顺子!灯笼掉了!噗噗,快些重新挂上。”院子里小姑娘的嗓音一声大过一声。
屋内,柳听然看着黯淡下来的画纸,无奈的抬起皓白的小手,轻轻的放下了画笔。她那双好看的杏眼却始终没离开桌上的画纸,脑海中不断打磨着画中人的模样。
“小姐!小姐!不好了!”一个眼生的小厮跌跌撞撞跑进了屋内,他一手扶着桌腿,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左手一抹脸上了雨水,小厮抬起头动了动嘴唇,骤然安静了下来。
院里一个嬷嬷跑进来,拉着他就要往外拖,却是半分没拖动,“你你你...你在小姐面前乱说些什么呢?你到底是哪个院的,我看你就是故意在小姐大喜的日子里来捣乱的。”
嬷嬷指着小厮鼻子的手微微颤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累的。雨水在小厮身下慢慢聚成了小水洼,他的脸色也由红转白。
“嬷嬷,你先别急,听他说完。”柳听然觉出了半分不对劲,素手轻抬止住了还要再骂的嬷嬷。
“小姐。”小厮飞快的瞥了眼柳听然,随即合上双眼道,“小姐,秦公子在回来的路上不幸遇了山匪。尸首...尸首已经运回来,由秦府的街坊邻里辨认过了,确系秦公子无误。”
“扑通。”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吓得跪倒在地,惊得小厮浑身一颤,赶紧睁开了眼睛。
跟在嬷嬷后面进来的柳枝,赶紧上前将嬷嬷搀扶了起来,“嬷嬷,你先别急啊。这小厮乱说什么呢,我这就去撕了他的嘴。”
耳边的吵闹声越发远去,柳听然满脑子只剩下一句。
秦修齐死了...
无数个念头在柳听然的脑海里交织缠绕,最后只余下心脏的嘭嘭声。
“老爷...”
“小姐不好了,老爷吐血了。”小厮冒着大雨跑进院子,大声呼喊道。
嘶哑的声音夹杂着雨声飘进柳听然耳朵里,猛的将她砸醒了,意识到主院那边定也收到了消息,也猜到了今夜是谁的手笔。
她瞪了一眼因心虚而低头的小厮,“将这小厮给我看好了,去把府上的护卫都调去主院,我倒要看看这府上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派个腿脚快的小厮去将李老大夫请来,快去。”柳听然转身从柜子深处的小盒里取出了一方小章,递给了一旁还有些怔愣的小厮,催促道。
吩咐完,柳听然双手拎起裙裳脚步匆匆的往主院而去,一旁的柳枝忙打伞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奴婢。”
脚步刚迈进主院卧房,便有一股明显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柳听然知道这次柳老爷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扑倒在柳老爷的床前,满脸的担忧的抓着柳老爷的手,“爹,你没事吧爹,你可千万别吓女儿啊。”
柳老爷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看到了自己最爱的小女儿,努力抬起手摸了摸她脸旁的耳发,“然丫头别怕,秦家小子是个福薄的。爹一定替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夫婿,你别担心。”
柳听然鼻头微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的沿着小脸往下落。她按住柳老爷的手,哽咽道:“爹,不用了。女儿从小与秦郞一同长大,与他的情分皆是他人可比。女儿就想嫁给秦郎,不管如此都要做他的妻子。”
她哭得小脸煞白,强自挤出一丝笑容,“爹,你就别操心了,好不好。女儿愿嫁,愿嫁的。”
“不可...”柳老爷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竟要嫁给一个死人,去守活寡,激动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被吓着的柳听然赶紧替他拍打顺气,掏出手帕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语气轻柔的解释道:“爹,就女儿这个情况,眼下又如何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夫婿。还不如就依照定好的婚约嫁到秦家,还能赚个好名声,待日后我想改嫁也无人能干涉啊。”
“嫁过之人怎能一样...”柳老爷忽然语塞,眼皮低垂。
柳听然一时没注意到柳老爷的异常,依旧努力劝说,“我也知爹爹是不想委屈了我,可是时间不等人呐。爹,有人就见不得我父女俩活啊...”
“都听你的吧。”许是死啊活的触碰到了柳老爷的神经,刚刚还反对不已的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微微抬起的身子也重新睡了回去,嘴里小声的念叨着,“然丫头长大了,然丫头长大了。”
柳听然帮他掖好被角,没听清他嘴里叨咕的话,将耳朵凑近了两分,“爹,你说什么。”
“小姐,大夫请来了。”管家带着大夫走进卧房。
转头发现不是李老大夫,柳听然略有两分失望,遂才起身让开了位置,冲大夫点点头,“麻烦大夫了。”
等这位大夫看诊结束,李老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