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大学毕业的许知南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巨婴,但社会这种冷酷无情的狠角色,就像是拿着绣花针的容嬷嬷一样,不会惯着任何人,逮谁扎谁。 参加工作还不到一个月,许知南就开始长心眼子了。 因为她的公司比林嘉年的稍近一些,所以通常来说,她早上出门的时间会比林嘉年晚一些,晚上回来的却比他早。 因为不放心楼下那对儿开小卖铺的老夫妻,所以她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十分谨慎地在门与门框之间夹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晚上下班之后,打开防盗门的那一瞬间,如果小纸条自然掉落在了地上,就说明没有人进过他们的房间,她就可以安心地进家门了。但如果纸条消失了,或者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就说明有人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悄悄地潜入了他们的屋子。 这天晚上下班后,许知南先去了一趟超市,然后拎着两兜沉甸甸的购物袋回了家。钥匙在包里,所以她不得不先将购物袋放在门口的地上,这样才能腾出手去摸钥匙,然而就在她弯下腰的那一刻,一张熟悉的白色小纸片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仅有小拇指大小的长条形纸片,是她特意用卫生纸剪裁出来的,还用蓝色的圆珠笔在右下角做了一个迷你的标记。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特意将这张纸片夹在了门锁靠上一点的位置,还谨慎地将纸片外露出来的边沿往门缝里面塞了塞,如同猎人往陷阱上面铺稻草一样,严谨地掩盖陷阱的痕迹,确保猎物不会察觉。 然而此时此刻,那张本应被夹在上方的白色小纸片却掉落在了门脚处,一大半都露出了门外,仅有尾部被夹在了门里面,如同一只逃跑未遂的、被夹住了尾巴的狡猾白狐狸。 有人自私进过他们的家了。 意识到危险的那一刻,许知南的瞳孔都放大了,呼吸也跟着一停,随后她迅速拿出了手机,对着门脚的白纸条拍了张照片,惊恐又慌张地给林嘉年发了过去。 不出半分钟,林嘉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先安抚了她的情绪,然后让她报警,并表示自己会立刻往家赶。 挂了电话后,许知南立即报了警,然后给林嘉年转了二百块钱,让他打车回家。 警察尚未到来的时候,许知南的心里就已经有了怀疑对象。或者说,从看到那张白纸条的那一刻,她就隐约猜到是谁干的了——那对老夫妻的儿子,赵晨冒。 她不怀疑那对老夫妻,是因为在赵晨冒尚未出现之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即便那对老夫妻真挺尖酸刻薄,但他们俩好像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她和林嘉年的私生活,而且自从林嘉年为了帮她出口气多从他们俩手里拿回二百块钱之后,这老两口就开始对她和林嘉年避而远之了,不然也不会对赵晨冒说他们俩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自从赵晨冒出现之后,她的生活中就多出了一份虽不痛不痒但却令人厌恶的骚扰。 赵晨冒总是喜欢趁着林嘉年不在的时 候接近她, 油腔滑调地故意跟她套近乎。 她本就对穿着紧身裤和尖头鞋的精神小伙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 感觉就像是在卫生间里面看到了一只黑色的滑腻蟑螂,外加后来去这座城中村里面的小超市买调料的时候听超市老板说这个赵晨冒是个不学无术又精通吃喝嫖赌的小混混之后,她内心的抵触和厌恶情绪就越发的强烈了。 有天晚上她加班到很晚,林嘉年去接她。他们俩一起回家的时候,还在城中村的入口处看到过赵晨冒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全是烫了头穿着混乱的精神小伙儿,并且每一个人的神色中的流氓气都很重,指间夹着抽剩了半支的烟头,站在路边吞云吐雾,没有一个好人样儿。 那晚过后,只要她晚上加班超过八点,林嘉年就必定会去公司接她,并且找房子的事情也越发的刻不容缓了,因为他们俩都预感到了赵晨冒绝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迟早会来找他们俩的麻烦。 他们俩也不是怕赵晨冒这个人,只是单纯地不想招惹麻烦,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要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闲暇精力放置在对付一只恶臭的蟑螂上面。 只是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快。 在事发的前一天傍晚,赵晨冒还来找她套过近乎。 那天,她在正常的时间段下班回家,才刚从小卖铺穿进了天井,赵晨冒就从他一楼的房间里面冒了出来,笑呵呵地对她说了句:“美女,下班了?” 她根本就不想搭理赵晨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客气又疏离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迅速转上了楼梯。 谁知赵晨冒竟然紧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她和林嘉年的屋子就在楼梯口,连个斡旋的空间都没有,她也不清楚赵晨冒到底想做什么,所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