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人死在老鹰爪下。但话到这份上了,骑虎难下,赌徒都敢走夜路,他还不信就那么倒霉能碰见妖鹰:“谁说我不去,啊?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贪生怕死?真是的。”
杜檀昔转身摘了一把草过来,“这样吧,抽签,这里有三十四根草,我只需要十二个人,抽到最短的十二个人去,这样总算公平吧?”
听到有不用去的机会,他们心思活泛了,争先恐后来抽,生怕长的给抽完了。
还剩下七根,她举到知县面前:“县令也抽抽。”
“我也抽啊?”谢庭桉还以为自己必去不可,现在见还有选择机会,挑选了半天,指着中间的草肯定道:“就这根了。”
杜檀昔大拇指微动,笑道:“那你抽出来吧。”
县令双手合十,虔诚拜了三拜,抽出一看直接傻了眼,这草还没他指头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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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一位妇人抱孩子走在道上,围墙内的树叶簌簌掉落,她停了下来,小心拂落身上的落叶,继续往前走。
大风刮过,妇人紧紧护住怀里,急忙闭眼,怕风沙吹进眼里。
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襁褓上,妇人低头,不曾想有人翻墙而出,因着天色太黑,转身时没瞧见有人,把妇人狠狠一撞,妇人措手不及,襁褓从怀里脱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我的孩子!”
妇人忙跑过去抱起孩子,那人连声道歉:“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说完急着要走。
“站住,光对不起就完事了?”
妇人拦住他,他恍然大悟,打开钱袋抓了把钱塞给她:“您拿去给孩子找个大夫看看,我真有急事,对不住了啊。”
他脚底抹油似的,走得飞快,在暗处蛰伏许久的差役现身,把他团团包围住,“总算蹲到了,来人,把凶手带回去!”
“什么凶手,你们在说什么?”那人摆出防备姿态,“别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县令冷笑:“我看你怎么不客气法,把他给我带回去。”
“等等,他不是凶手。”
刚刚的妇人走了过来,在火把的照映下显出真容,原来是杜檀昔。
县令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真凶?”
“他要是真凶刚刚就不会道歉,也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了。”那人见杜檀昔为他说话,目露感激,很快,她话锋一转,“但这时候翻墙出来,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别有居心,带回去审问。”
眼看官兵要围捕他,那人急中生智,指着天上道:“看,老鹰!”
他们果然上当了,再回头时,瓦片轻响,男人飞檐走壁,在夜空不见人影。
好厉害的轻功,杜檀昔暗暗心惊,这人的轻功和十三娘不相上下,一个小小县城还真是不太平。
某处角落中,一双眼睛幽幽盯着他们,不明冷笑,拢紧黑袍后,在夜色消失。
回到县衙,跟去的差役开始推脱责任,互相怪对方出来早了,真正出来早的当事人县令有些心虚,坐一旁喝茶不参与话题,抬眼见杜檀昔站在窗边不言不语,偷偷问了问嘉宁,“她这是怎么了?”
嘉宁把苹果往天上一抛,然后接住,嘘了一声,“她现在在想事情呢,别去打搅她。”
杜檀昔盯着窗外的池塘,叹了口气,今晚她扮作妇人模样就是要看看凶手会不会现身,同时更是为了确认赵二死的那只老鹰是不是抓走孩子那只老鹰。在路上时,她明显感到后面有东西盯着她,所以故意停下,没想到半途出来个扰乱的,现在幕后凶手已经知道是圈套,这招不能再用了。
夜已深,再争对错也无用,她有些乏了,转身道:“大家都歇息去吧。”
嘉宁抱起放在桌上的襁褓,里面塞的是稻草,“这怎么处置?”
“拆掉吧。”
杜檀昔接过,把里面的稻草拿出来时,发现上面有大块干涸的褐色印记,这稻草是她塞里面的,塞进去时都没有,怎么回来有了?
食指在褐色痕迹摸了摸,搁在鼻下轻嗅,有点像铁锈的味道,带了淡淡的腥味,应该不是血。
杜檀昔回想起,走路的时候有水滴在了怀中“婴儿”身上,当时她正要看,被翻墙的人打断思绪也就忘了。
天空落红雨着实怪事,难不成这是凶手准备动手前的征兆?杜檀昔想起落红雨的地方,眼前一亮,想喊回差役说下一步事宜,脑袋不知怎么产生眩晕感,眼一闭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