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天色大亮,屋里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嘉宁和县令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我昨天是怎么了?”
杜檀昔撑着身子下床,两人结束了话题,嘉宁跑来道:“昨天你突然就晕过去了,吓我一跳,大夫说是因为你吸了迷魂散,就你食指上红红的东西,不过已经被我洗了。”
她抬手看了看,想到了什么,“那个稻草呢?”
“烧了啊。”
联想昨日所见,杜檀昔更坚定心中猜测,穿好鞋子,命官差搬梯子同她出去。
万象街。
某座院子墙壁有些斑驳,大门挂锁,看似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据县令所言,房屋主人云游未归,已有五年之久。昨日她是在这个院子前被人撞了一下,红雨也是从这落下的。
靠墙处长有一颗梨花树,因无人打理,肆意生长,枝条渐渐伸出墙外,墙角堆了满地梨花。
杜檀昔命人把梯子靠墙上,亲自爬了上去。三四月交际的时节,北方的梨花欲开不开挂满枝头,泛着淡淡青色。顺着枝头望去,果不出所料,有些花骨朵沾了些红色,扒开再瞧,树皮上也沾了些,小心摘下几朵揣在怀中,顺着梯子下来,把梨花交给嘉宁,“你看看,这上面的红色是不是迷魂散。”
嘉宁轻轻闻了一下,立刻拿远,十分确信道:“就是此物。”
县令凑了过来,把梨花看了又看,不明白何意。
杜檀昔嘴角轻勾,“或许我知道所为妖鹰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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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
张三的家坐落在倒数第二间,很普通的瓦房,一眼望去几乎都是这样。官差的到来使平静的巷子炸开了锅,纷纷探头相望。
“张三,张三。”差役上前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一脚踹开。
院里晒了几件衣裳,还有几只鸡,厨房开着,主屋大门紧闭,杜檀昔产生不好的预感,匆匆推开门,一阵异样的味道扑面而来,众人连忙捂鼻,抬头再看,那房梁白绫吊着的不就是张三么。
“快,快把他放下来。”
县令忙指挥人把张三抬下来,差役在鼻下一探,回道:“大人,没气了。”
张三面色青紫,舌头外伸,脖颈都被勒断半截,涔涔往外冒血。
县令道:“莫不是畏罪自杀?”
“不,是他杀。”杜檀昔回得肯定,她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见上面有脚印,转身从逝者脚上脱了一只鞋子与脚印隔空对比,“若是逝者自己上吊,那么鞋印一定会吻合,现在很明显,鞋印比逝者的鞋大一圈,因此绝无自己上吊可能。”
把鞋子为逝者穿上后,踱步到厨房门口,又道:“如果一个人有心求死,又怎么会准备晚饭以及洗这么多衣裳。”
厨房的砧板上有切好的芹菜、胡萝卜,还有条鱼,灶台旁放着堆好的柴火,还有院里架子上这些衣裳,半干不干,显然是昨天晚上才洗,一个将死之人,不可能会有闲心做这些。
“那你的意思是?”县令心中有了答案,却不敢肯定。
“残害婴儿的凶手一直盯着我们,并总在我们前面下手,看来此人对汶县熟悉,对县令你们也很熟悉。”
凶手本意是要伪造张三上吊自杀假象,干扰他们调查的方向,但凶手应该是比较慌乱,漏洞百出,被他们一眼看穿,既然这样,就说明这个人离他们很近很近,甚至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是张三传播的妖鹰名头,然而请他大肆宣讲妖鹰故事的是茶楼,茶楼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这也是她今天来要问的问题。
思考间,屋顶瓦片掉落,一蒙面人从厨房屋顶跃到主屋屋顶准备逃走,县令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射箭,还愣着做什么!”
差役手急脚乱,刹那间数十支箭羽飞出,一只箭从蒙面人胳膊擦过,他闷哼一声,捂住胳膊暂时停了下来。
“我来。”
嘉宁捡起石头对准蒙面人脑袋砸了过去,在他仰头躲避时,嘉宁狡黠一笑,另一只手中藏着的石头随即飞出,砸中蒙面人膝盖。
那石头足足有巴掌那么大,蒙面人被砸中后直接屈膝跪在屋顶,半天站不起来,看着像骨折了。
“哈哈哈,我厉害吧!”
差役搬梯子把人押了下来,杜檀昔扯下他的面罩,十九二十的模样,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那人痛得面色发白,没有回她的话,而是瞪着嘉宁,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等着。”
“等着干嘛,是要我把你另一只腿也打断吗?”嘉宁对他做了个鬼脸。
杜檀昔认出他的声音,是昨夜翻墙的人。昨夜杀人凶手在他在,今日张三被灭口他还在,真是巧。
“回答我,张三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只是想来偷只鸡而已,你们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