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的,像是做错事的小动物:“你若是如此,倒像是我做错了决定,我会不安的。”
这是夙情的示弱。
上一世的凰愿就很吃这套,眼前的这个也是一样。
但此话却也真心。
入阵本就是他决定的,是他揣测了凰愿的心思才提出的建议。
那时的凰愿虽然想救人,却并没有勉强任何人出力,若是她会因此而不安,那么他才应该是感到愧疚的那个人。
凰愿咬唇不语。
她知道师父是在安慰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只会让师父更担心,但有时感情大过理智,汹涌的情绪便难以刹车。更何况,眼前的师父这么温柔、这么耐心,心中的委屈不断上涌,眼泪失控地一颗颗掉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师父……”抽噎不止。
师父不要对我这么好。
“不要自责。”夙情温和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凰愿,求你,不要自责。”
你若是自责,才真的是让我伤心害怕。
他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复又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口,一遍一遍地将清心诀附进她的灵脉。凰愿埋头在夙情的衣襟间,听着沉稳的心跳声,久久难以平静。
一时无言。
-
两人回到山上的时候,白镜砚已经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人。
坐在正殿前的石阶上晒太阳的老狐狸变成了原身,窝在那人的怀中,尾巴垂在他的腿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他的体型并不算小,若是站立起来,也要到夙情腰部这么高了,谁能想到可以缩成个糯米团子似的,小小一滩。
那人也不嫌他重,拿着玉质的梳子,耐心地梳理一身雪白的皮毛。圆圆的狐狸眼舒服地眯成一条缝,硕大的脑袋就直直地搁在那人的臂弯上,一点都不客气,倒显得十分亲昵。
长毛在悉心梳理下柔顺飘逸,净尘咒洗过的皮毛被太阳晒得蓬松,散发出好闻的香味。
看起来手感就很好。
眼见一人一龙走近,青年顺手将白镜砚放到地上,起身理去衣服上的掉毛。
主人回来,自己还坐着,是为失礼。
但白狐狸显然不这么想——
回来的那两个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撒开我?
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大爪子一个劲儿地扒拉身边人,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不开心。
可是那人并不理他。
白镜砚没办法,只得抬头看向凰愿与夙情。
凰愿从不曾在山上见过来客,不免欣喜。她先是瞧了瞧蹲坐的白镜砚,见狐狸脸上写满嫌弃,于是决定也不理他,但等她瞧向眼前人时,却陷入了茫然。
如此美人定当是见之难忘,可明明应是没见过,怎么莫名觉得他眉眼熟悉。
难道天下美人都是似曾相识的好看吗?
“沈流洇。”沈流洇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适时自报家门。
“啊!”凰愿一惊,当下记起来,“醉红馆的沈老板!”
完全没有认出来!
换回男装的沈流洇半点不见醉红馆老板娘的媚艳容色与风姿绰约,相反是个出奇俊朗的男子。
一袭花鸟暗纹对襟长袍,云水色的软烟罗外衫,高马尾束在脑后,三千青丝只用一个鎏金镶玉的发扣固定。
醉红馆时,他的容颜拢在面纱里辨不明颜色就已令人心神往之,如今面纱未佩,整张俊颜直直地怼在眼前,竟是难得的比犹抱琵琶半遮面还要精彩的颜色。
装束再是简单不过,但是大领、阔袖、软烟罗,衬得他整个人仿若流觞曲水的清歌一般潇洒天成。他比白镜砚还要高半个头,一双含情桃花眼中有盛放不下的十里春风,微微笑起来时,看谁都是缱绻。
和白镜砚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凰愿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呆愣楞地盯着人家看,直到到被蹲在地上的白镜砚扒拉住腰带才反应过来,还不忘感慨:“流洇原来这般好看。”
“……”白镜砚翻了个白眼。
“神女过奖了。”沈流洇不卑不亢,礼数与仪态都挑不出错处,“正是在下,神女还记得我。”
清朗的声音里自带三分笑意,如天边镶着金边的薄云,只消抬头一看,就让人心情无端变好。
“当然记得。”凰愿拿开白镜砚的爪子,抱拳回礼,“叫我凰愿或者愿愿就好啦,我也叫你流洇,好不好?”
既是砚砚的故人,当然没必要如此生分客套。
“愿愿。” 沈流洇从善如流。
算是应了。
“流洇!”
招呼完沈流洇,凰愿抽空在白镜砚的狐狸头上撸了一把,左右没瞧见白榯迎出来,随口问道:“阿榯呢?”
白榯最是爱热闹,此刻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