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与雪色的山岳。
美中不足的是那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红痕,一直蔓入到晦暗的深处。
眼见郑王低下头,攸宁近乎是急切地褪下外衣,意图证明清白。
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银戒和青色的玉环相撞,发出肃穆清越的声响。
郑王忽而低笑一声,他轻声说道:“攸宁,你知道吗?”
他身形很高,挡住了所有的光亮,让攸宁没由来地想起那个一丝光也没有的暴雨之夜。
比起动怒,郑王的笑容要恐怖得多。
“当年我撞破你母亲和季公的事时,她也是这样向我诉说的。”郑王声音很轻,“你猜我还会相信第二次吗?”
他微微俯身,拍了拍她的脸颊。
攸宁的眸光晃动,她脸色苍白地仰起了头。
极度的败兴拢在郑王的心头,他是克制到了极致,方才没有抬手扼住攸宁的颈骨。
那些温和的情绪褪得一干二净,最终是没入了渊水里。
他不该心软的。
她跟冉容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哪怕他再如何管教也没有用,这是攸宁血脉里流淌着的卑劣。
在瞧见攸宁畏惧却并不迷茫的神情后,郑王心底更冷。
她可真会演。
大抵是早就从毕顷那里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却一直在伪饰,假装仍不知道冉如是何人。
一模一样的下贱货色。
郑王神情阴鸷,他的声音是冷的,连吐息也是凉的:“关于冉容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
他捏起攸宁的下颌:“那你怎么还敢在孤的跟前说谎?”
她不知道。
攸宁一直以为是季公横刀夺爱,抢走了冉容。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是冉容背叛了郑王,主动地搭上了季公。
攸宁浑身的血都在那个瞬间冷了下来,她颤抖着扣住郑王的手腕,哑声说道:“不!王上,我真的没有说谎……”
她拼命地想要解释,可郑王已经没有再听她言语的心情。
镂空的玉球被按入唇中,让她的喉间都发起痛来。
但这只是开始。
攸宁曾以为那个暴雨倾覆的寒夜就已经是极致,当烟火照彻夜空时,她方才知道何为真正的绝望。
应龙的獠牙刺穿花珠,如若毒蛇般嵌入花瓣间。
攸宁的脖颈以一种崩溃的弧度后仰,她的指节无法控制地攥在了一起,掌心被掐出血痕,顺着指骨往下流淌。
泪水摇晃着坠落,怎样都无法止住。
“早就应当如此了。”郑王轻声说道,“孤纵着你,不代表你就可以去做旁人的狗。”
这话语太肮脏了。
充斥狠戾与折辱的意味,怀着恶欲的情绪被宣泄而出,像是尖锐的锋刃划开了攸宁最后的底线。
寻死的念头第一次生出,但下一瞬就被痛苦的情绪夺走生长的空间。
太疼了。
攸宁的眼前阵阵发黑,郑王漫不经心地给她用药,未曾被人到访过的密地被轻易地破开,流出大量比血更令人感到痛楚的汁水。
快乐的情绪比痛苦更可怕,更令人寻不到理智的边界。
郑王低笑一声,他冷眼看着她的挣扎,绝望,崩溃,而后慢条斯理地掌住牡丹的纹路,将她拉入更深的渊水里。
或许大巫所言说的地狱便是如此。
攸宁数不清她昏过去了多少次。
她只知道当玉球被取出的时候,她连合上唇瓣的气力都没有了。
梦魇中也满是灼烧的火焰,她感到疼,感到深重的痛苦,一直在渴求母亲的怀抱,可她走得腿脚都要断掉,仍然没有找寻到虞夫人的身影。
最终是那个与她生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女人过来了。
冉容掐住她的脖颈,声音嘶哑地说道:“为什么你要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你,我何须背叛郑王,何须嫁给季公?”
冉容浅色的眼眸狰狞,满是浓重的恨意。
攸宁并不知道那段往事,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只知道在那一刻,她已经哭到干涩的眼睛里又涌出了泪水。
攸宁绝望地从梦魇里挣出来,宫内全部都是医官,他们紧张又惊喜地看向苏醒的她。
但她看不见这么些人,她只看得见郑王。
他坐在交椅上,视线垂落在简牍上,朱笔被夹在修长白皙的指节间,没由来地蕴着些冰冷的意味。
攸宁不知道的是,她昏过去了多久,郑王就陪在她身边多久。
他一夜未眠,不知动过几回怒,满溢的戾气翻涌,跪在宫殿内外的奴仆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郑王的情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暴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