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异。
自从饮下郑王的血后那怪诞的瘾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他们仿佛真的开始流淌一样的血。
攸宁攥住郑王的手腕,想要将他推开,但他却将那伤处抵在她的贝齿间,使血流得更快。
郑王微微低眼,声音轻柔:“没事的,攸宁。”
他的眼中藏着的全是蛊惑和宽慰,攸宁的睫羽颤了颤,唇却忍不住地吮着郑王的指节。
第一次被迫饮下的时候,她只觉得恐怖。
然而现今可怕的甘甜却涌现了出来,她不会要变成怪物了吧?
攸宁吻了吻郑王的伤处,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有了些水渍。
郑王却只是轻声地安抚道:“真的没事,攸宁。”
医官看过后,侍从端上了膳食。
攸宁不想表露出餍足的神情,但饮过郑王的血后,她的确好受了许多。
她披着他的外衣,像狸奴那般小口地咬着糕点。
攸宁没有什么食欲,但甜桃制成的糕点又是美味的,她便多吃了几枚。
郑王将她抱在怀里,待她用完膳食以后,执起杯盏开始喂她喝水。
其实从前他们也这样过,在攸宁生病的时候,他总是愿意宠着她、纵着她,但那时候无论他待她再好,她的心弦都是紧绷的。
因为畏惧,因为害怕。
可现在他的小少君也会依偎在他的怀里,像孩童那般放松而任性。
怜意是无法被阻挡住的,郑王吻着攸宁的额头,用帕子细细地擦净她的唇。
赞许的话语不许思索便脱口而出。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道:“今天又没有挑食。”
攸宁意外地有些别扭,后背上还有痕印,她将衣衫脱了下来,不愿再穿什么绫罗绸缎。
她的手臂攀上郑王的脖颈,纤细的腿也勾住郑王的腰身。
攸宁悄声说道:“我想沐浴。”
郑王托着她臀根的软肉,轻轻“嗯”了一声。
目光意外看向浴池旁的铜镜时,攸宁才意识到身上有很多针灸过的痕迹,只是因为抹过了药才不觉得疼,看着颇有些骇人。
她真是生了一场好严重的病。
攸宁有些呆呆的,她轻轻摸了摸后背,神情带着些懵懂。
被郑王抱进浴池里后,她的思绪才飘了回来。
他帮她将身上的最后那层轻纱脱了下来,而后将那纷乱的花瓣打散,让香气馥郁起来。
攸宁喜欢沐浴,她一直安安静静地浸在温水里。
郑王眉心舒展,但在他刚刚起身的刹那,攸宁便扣住了他的手腕:“妫允,别走。”
她的声音微颤,带着少许的委屈。
郑王心中猛地一动,他俯身复又抱了抱攸宁:“我不走。”
他握住她的手后,她又安静地阖上了眸子。
过了好一会儿,攸宁才轻轻地开口:“我先前做噩梦了……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她慢慢地回忆着:“好深好黑的密林,风很冷,野兽的吼叫声也很可怕。”
“黑暗里只有我一个人。”攸宁抬起眸子,看向郑王,“后来下了雨,把我仅有的避寒衣物也打湿了。”
她声音很低:“真的很冷。太冷了。”
攸宁自幼生在应都,长在应都,并未领略过真正的密林。
她的梦魇是由那些混乱的、绝望的夜晚编织而成。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郑王自己。
在别院的时候,攸宁就常常被困在梦魇里,那时的她多孤独多恐惧,然而他从来没有俯身聆听过她的呼救。
郑王紧抿着唇,他将攸宁拥在怀里,声音喑哑:“别怕,攸宁,都是梦而已。”
长青宫里暖如深春,他不会让她遭受饥寒,更不会让她直面异兽。
更重要的是,他会永远陪伴在攸宁的身边,不会再有一时半刻的分离。
“你会很快乐,会很健康地过完这一生。”郑王吻了吻攸宁的眉心,低声呢喃般地说道,“我保证。”
“那这也是梦吗?”她的声音微哑,拉过郑王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雪色的山岳柔软,倾泻出羊脂玉般的莹白。
樱色缭绕,玉骨生香。
既绮媚,又瑰丽。
但更令郑王晃神的是攸宁终于有力起来的心跳声。
他微微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你已经健康起来了。”
郑王的声音低柔,眼底却带着些病态般的确信,他低声一遍遍说道:“你现在是健康的,攸宁。”
攸宁抬高了声音:“我是怎么健康起来的?”
电光火石间,她倾身向前,竟是靠着极快的反应将郑王压在了浴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