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群众”的身份。
可她这小老百姓的身份也并不纯粹,黄翠翠看着正在震动的手机,又看了看飘起雨滴的窗外。
最近这天气阴森森的,时刻挂着一幅郁沉且活不起的悲催相,现在光是一个莽村,就出了两起命案加一份教唆绑架,近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里,任何相关人士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所以,”她面色凝重地挂断电话,走到窗前,以一个第三方的视角观察不知何时停在医院门口的几辆黑色轿车,“你说,这种带有□□性质的团伙,为什么都喜欢安排清一色的黑车黑西装呢?是因为这样可以随时出殡吗?”
安欣:?
什么地狱笑话?
“奇怪,请我的是陈泰,来的人高启强手下。”她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你来的时候,从正门进的吗?”
安欣明白了她话中含义,眉头渐紧,道:“他们是掐好了时间,跟着我过来的。”
还不等他想明其中缘由,手机骤响,他接听几秒,脸色大变。
“我得回去一趟,李响那边出了点事。”他向病房门外侧出一步,又停身驻足,思忖数秒,对她道,“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你是跟我走呢?还是跟他们去?”
她垂眸,复而坚定抬起目光:“你信任我吗?”
“目前来说,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值得吗?”
她颔首低眉,将那件堪堪披挂在身上的脏旧外套甩在病床上,将多年来攒的伤疤悉数暴露在阴湿的空气中,她将内衬衣摆塞进裤腰,吐出胸中浊气,道:“你再试一次,我值得的。”
她望了一眼医院大门外等候的车驾,说道:“我先走,你要小心。”
言罢,她先行抬步,路过安欣时,举起了完好的右掌,说笑道:“要不要跟我碰一下?”
安欣应邀抬臂,却等她掌心拍去时的一瞬间,抽手躲闪开。
“欸——”他的唇角似笑非笑,神色复杂,“我保留,看你的表现”
她嬉皮笑脸,转身下楼,走入湿风冷雨。
*
头车旁边身着湖蓝西装的唐小虎双手抄袋,打眼见她淋着雨出来,立刻接过身后马仔手里的黑伞,眉开眼笑地上前问候。
“搭配的很好看嘛!”她也笑道,“阿盛给你选的衣服?”
“哪啊,我自己的品味本来就不差好不好!”唐小虎熟络地玩笑了一句,似是聊家常一般说道,“阿盛最近忙,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翠姐,你怎么老往雨里去,你过来我帮你打伞啊。”
“不用,我觉得闷。”
“别啊,你被雨浇着,到时候别说董事长,就是大嫂也要给我好一顿挂落。”
他觉察到她语气和态度中的不善,也明白这股怒意是从何而来的。最近针对她的几件事接二连三发生,且安排得极为急促,仿佛等不及赶她去投胎一样,而放眼京海,能做到这些的,不过就那么一小撮人,排除法也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翠姐,”他眼中的笑容缓缓收起,只在嘴角还挂着虚假的弧度,“这件事有误会,你得听强哥给你解释,这事他和大嫂其实不知情。”
虽然陈泰是最高级的老板,但说到底,高启强才是他更为紧密的兄弟靠山,得了机会,唐小虎肯定会明里暗里帮着高家人说话。
她没有阴阳怪气地去驳他的面子,只笑道:“现在过去?”
倒不是她上赶着投身龙潭虎穴,这种事总也躲不开,再拖延下去反倒生变,车子将她拉去一处陌生的馆苑,人工造出来的山水层叠相依,风雨打下,别有高雅风姿。
临下车前,正遇上贺小燕通风报信,她连忙扫了一眼,关机卸电池抠卡,最后进门前只交了个手机空壳。
这套动作被唐小虎眼在眼里,他习惯性地保持沉默,不该开的口,一律憋在嘴里。
这是一套大家谙熟于心的保命哲学,她看着坐在虎爪太师椅的陈泰,也是一言不发。
陈泰稳如泰山,因要抬眼瞧她,下垂的眼角稍稍提吊了半分,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左臂上,沉默着,瞥了一眼陈书婷。
“来,翠翠,来这边坐,外面下着雨,凉,先暖暖身子。”
她的手掌温热柔软,是这片昂贵冰冷的红木家具之间唯一有温度的东西,她牵着黄翠翠坐下,四人各自守角,形成扭曲的菱形格局。
“底下的人不懂办事,”陈泰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缓缓抬至唇边,一说话,吹出浓重的陈皮味道,“让黄女士受惊了。”
话刚落音,通往左侧客室的棕墨木门忽然开启,不等她回过神,一个物体便踉跄跌撞地扑过来,将他扔出来的三名壮汉并不打算放过他,赶了两步追上,反绞着他的双臂,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用一张近乎扭曲的面孔仰视她。
“我说了,让他好好请你过来,结果闹出这么一连串的乌龙,呵呵。”陈泰自顾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