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猫,哪来的?”“这么脏,是只野猫吧?”
顾云臻在窗外骂道:“什么野猫?从今往后,你们谁也不许欺负它。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府里喂的猫狗,你们一不高兴就要踢上两脚。”
丫环们被逗笑了:“奴婢们哪敢啊。”
“还有,不许野猫野猫地叫,它是有名字的。”
丫环们齐声问道:“什么名字?”
顾云臻得意地说道:“它嘛,叫做乌——豆!”
其华握着汤匙的手一抖,顾云臻已大步迈进了花厅。
顾夫人见他穿得单薄,用狐裘包了什么东西宝贝似地抱进来,道:“怎么大衣也不披?仔细冻着了。快去换衣服,来吃饭。”
顾云臻笑着将狐裘捧到顾夫人面前,露出一个小小的猫头。顾夫人又气又笑:“哪里来的猫?”
顾云臻道:“青霞山捡回来的,天气冷,它躲在草丛里,快要冻死了,看样子饿得几天没吃东西,我见它实在可怜,就抱回来了。”
顾大姑忙道:“肯定一身的虱子,赶紧叫她们收拾一下再抱进来。”
顾云臻小心翼翼地打开狐裘,道:“娘,您可别嫌弃它。从今以后,它就是我的兄弟……”
顾夫人正待骂他,那黑猫从貂裘中钻出来,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毛。忽然,它背一弓,猫眼陡然圆睁,“嗷呜——”凄厉而又欢快地叫了一声,扑向桌子对面的其华。
它从桌上跃过,正踩中桌上一碟菜,又带倒一碗汤,满桌子的人都惊呼着站了起来。素梅慌不迭地来扶顾夫人,顾宣眉头微皱避在一旁,只有其华呆呆在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那只黑猫扑到自己身上,不停用头蹭着自己的胸口。
顾夫人连声道:“快把它赶出去!”这一声惊醒了其华,她慌慌张张地把乌豆往地上拂,乌豆不依不饶地过来蹭她的腿,又围着她的腿打转,不时饱含冤屈地叫着,仿佛在控诉她为何抛弃了它这么久。
顾云臻大喇喇地在桌边坐下,笑道:“这乌豆与婶娘挺投缘的嘛,倒像婶娘才是它的主人。”
其华像被针刺了一下,猛地伸出右脚,将乌豆踢出几尺远,乌豆抬头望着她,愤怒地叫了一声。
顾夫人连声骂顾云臻:“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把你婶娘吓成这样,若是害得她又崴了脚,看你怎么办?还不快将这畜生弄走!”
顾云臻歪着头看向其华,道:“婶娘不喜欢它吗?这可难办了,我还准备收养它,认它做兄弟呢。”又道,“反正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我是养定了,谁也不许欺负它。”
静若兴奋得不行,道:“养养养,我来养它。”
顾宣冷下脸,还未说话,其华苍白着脸道:“不是……我、我有点不舒服……”
顾大姑叹道:“你不舒服就别硬撑着,过了年我们又会来的,不必这么客套。”
其华急匆匆起身:“嗯,那我先回去歇着。”说罢不等顾夫人再说什么,一瘸一拐地离开。
顾大姑忙道:“紫英扶好你家夫人。”
顾宣和顾云臻同时看着其华仓惶离开的背影,顾云臻满是担忧,顾宣则目光幽晦。
还是乌豆愤愤地来蹭顾云臻的腿,顾云臻才回过神来:“来,乌豆,咱们先吃饭,等会再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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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华回到赏梅阁,坐立难安。天黑后,紫英进来,悄悄道:“小侯爷出去了,说是约了太学的同窗喝酒,还和大夫人说,他兴许会在同窗家里抵足夜谈。”
其华便坐在窗下,不知过了多久,丫环们已睡得东倒西歪,她取出准备好的小鱼干藏入袖中,见紫英睡着了,也没有唤她,连雀翎也没披,摸着墙一步步地出了院门。
她腿上的伤口仍然疼痛难当,只能扶着墙根处的一带梅树一步一步地往东走,墙沿每隔数丈悬挂着一盏灯,此时满墙的梅花都开了,被昏暗的灯光一照,映在她的衣裙上,仿佛有暗香在隐约浮动。
今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已将整座顾府淹入一片雪白之中,北风凛冽,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
其华浑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依着墙慢慢地走,走到一处拐弯的地方,见四周无人,便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
过得一阵,墙那边传来“喵”的一声,不一会,乌豆从墙上的花格处钻过来,却没有扑入她的怀中,而是气愤地瞪着她。其华将小鱼干掏出来,放了一块在它面前。它嗅了嗅,扭开头。
其华满心愧意,将袖中的小鱼干都掏了出来,放在它脚前。乌豆身子放松了一些,却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其华只得哄道:“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不管。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家乌豆最乖了,是不是?乌豆长得最俊了,是不是……”
乌豆从小就喜欢听这种奉承话,它歪着头思考了一阵,终于决定尽释前嫌,“喵”地扑入其华怀中,一下又一下地舔着她的脸。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