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把过去的仇怨解决了,我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就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如此,再苦再累,也终究是值得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带着兰斯洛特家族走上了和父亲当年,甚至兰斯洛特家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走的一样,一条无依无靠的路,四处漂泊的路。”
“夫人……”安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折绵所说的有关兰斯洛特家族的话,秦家人虽然有所耳闻,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触及她的情绪,悲壮又凄凉。
“我只是有点感慨而已,但最终我们还是得留在灵国……毕竟有秦家在,兰斯洛特家族起码不会再经历曾经满门抄斩的悲剧。”千折绵显得很平静,“尽管,我还是有点怀疑我这些年所做的这些事情的意义———再努力,都会被掌权者忌惮,不是么?”
“很久以前,老爷说过一句话,若执意要独揽灵国大权的人无能,那我们秦家就亲自掌权。”安歌的语气笃定,“秦家确实向来没有掌权的想法,也不爱跟灵国官场扯上关系,可这并不代表秦家没这个实力,只要我们想,随时都能把整个官场里的人全部换成我们的自己人———夫人有所不知,秦家早年,可是有不少人离开秦家,自立门户的,如今您在老宅看到的那些人,都算是秦家本家,我们还有分支,分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只要家主一声令下,秦家就能拥有全世界的眼线———只不过家主不喜高调罢了,否则,您现在应该能看到整个秦家的人返回本家,为您和家主的领证连续办七天的流水席。”
“这……”一番话听得千折绵不禁有些寒毛倒竖,“还好秦夜阑他挺低调的……”
安歌见她这样,忍俊不禁:“家主当然会先考虑您的想法啦———或者应该说,秦家上下向来都是优先考虑您的想法的,放心好了。”
“我知道。”阴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她莞尔一笑,“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回到灵国。”
俩人相视一笑,往外走出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一人毕恭毕敬,一人淡漠疏离,一前一后,两个人一起往花园走去。
“您先坐会儿,女爵大人。”安歌给她沏了茶,“我去请陛下来。”
“去吧。”千折绵挥挥手,让她离开。
她一个人坐着,思绪迭起,脑海里,一时间各种情绪不断翻涌,须臾,她打开了手机,给秦夜阑发消息。
千折绵:我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的心难得有些乱,组织语言的时候,没发现自己按下了“发送”键。
秦夜阑:????
秦夜阑:你咋了?
秦夜阑:墨墨,你要做啥??
千折绵还在想该怎么说,却被手机的震动吓了一跳。
秦夜阑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她发消息。
秦夜阑:墨墨,怎么不理我?
秦夜阑: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不回我消息啊?宫里应该没出什么事儿啊?
千折绵(终于回过神来,低头打字):我没事儿,刚刚是在组织语言。
秦夜阑(松了一口气):那你慢慢组织一下语言,然后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千折绵(深吸一口气):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要把整个秦家牵扯进官场……倘若事情真发展到那个不得不接触官场的程度,你真的不会怪我吗?
秦夜阑轻笑一声,手速很快地打字:墨墨,整个秦家,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们永远都会支持你。
一瞬间,千折绵的眼眸有些湿润。
她怎么会不知道秦家对自己如此看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秦夜阑呢?
可即便是带有目的性,这样的支持也太罕见了。
她“噗嗤”一笑,给秦夜阑发消息:你就不怕我把秦家给整灭了?
秦夜阑却十分严肃认真地回答她:不怕,一点儿都不怕,如果真有一天,秦家需要靠别人的力量,才能稳固地位,那说明秦家是真的,气运到头了。气运到头了就离开呗,为什么非要追求秦家永远屹立不倒呢?
千折绵被逗笑,隐隐约约听到了不远处有脚步声,她给秦夜阑发了个“明白”的表情,理了理衣服领子,看向声音来源处。
很快,门开了,安静愉一袭金色的裙子,看起来十分高贵,她轻提裙摆,表情里似乎有些蔑视,慢慢地走了进来。
“女皇陛下。”千折绵坐在椅子里,懒懒散散地看着她。
她本就不喜欢一些循规蹈矩的东西,如今安静愉却想重建旧秩序,想要别人俯首称臣,想要独揽大权……
千折绵在心中无比唾弃她的行为。
原本说好了要放权,可如今又不舍得权力了。
她在心中冷笑,今天,她还就偏不要行这个礼了。
真是可笑,她和秦夜阑,还有苏君珩等等……他们这些人在边境出生入死,到头来还得按照她的要求跟她行礼?
凭她也配?
“兰斯洛特女爵,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安静愉蹙眉,目光不善。
“大概吧?”千折绵嘲讽一笑,“安静愉,你说说,我究竟忘了什么呢?”
“你……”安静愉气得有些结巴,“